第567章 长安城外的桃源

长安城，繁华无比。繁华背后，有黑白两面，一面光鲜无比，一面躲在暗处，在不经意之间，总会跑出来，提醒人们，这世间，总有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即便是皇宫，也有阴影是阳光无法触及的。李世民一路从皇宫出来，伸展着浑身的憋屈，随后大步流星朝着平康坊而去。身后跟着的牛进达和尉迟恭两人春天来了，就开始犯困，走一路，打一路哈欠。刚刚过了二月，天地之间有了一股温暖的气息。李世民前段时间的忧虑也在减少，尤其是看到风和日丽，他心中更加踏实了。“两位爱卿，你们两个许久没有出来了，朕今日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李世民神秘一笑。牛进达和尉迟恭本以为李世民是要去平康坊，从皇宫出来之后，两个人脚下不自觉就朝着平康坊的方向拐。可七拐八拐之后，他们才发现，陛下似乎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陛下，咱们这是要出城吗？”“那是自然，朕听说，在长安城外，有一处地方，前隋之时就已经有了，里面汇聚了大唐长安的流民和一些犯人，他们不受管束，横行无矩。”李世民嘴角扬起，身为皇帝，天底下难道不应该每一寸土地都在他的管辖之中吗？凭什么，偏偏有这么个地方，听房玄龄说，不纳税？那地方民间之人叫鬼事，而在官方说法之中，叫做慈恩观。那是一座道观，道观依山而建，山势突兀，乱石嶙峋，从远处看，就像是乱坟岗一般。当年的道士在长安还没有修建完成的时候，就在山上建了道观，试图用道家正气压制那乱世嶙峋的恐怖之气。没成想，当年李唐攻入长安的时候，这里就废弃了，发展了二十年，似乎已经有了气候。李世民前些日子觉得手里的钱少，突然问起来，长安之中个地方的税率，房玄龄提到了这个鬼市，也就是慈恩观的地方。“嗯？”一听到这个地方，牛进达眉毛一挑，尉迟恭也不自觉的眯起眼睛来了。气氛骤然变得有些不对劲儿。朱雀大街尽头，高高立在头顶的牌坊之上，站着一只朱雀，迎着朝阳看去，就像是火光冲天一般。“怎么了？你们两个什么表情？难道那地方去不得？”牛进达为难看着李世民，浑身上下就像是有刺一般不自在，倒不是说那个地方不能去，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他还是大唐武将，曾经杀人不见血的名将，如今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反应？李世民也好奇了起来。尉迟恭此时神色严肃。“陛下，那个地方，乃是京城之中污秽之地，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啊。”李世民倒是没有怎么在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朕连区区鬼市不敢去了？“走，朕说的，今日谁也拦不住！”“朕倒是要看看，在这长安吏治之下，竟然还有如此一方世外桃源，到底是什么景象。”李世民很明显带着愠色。任谁，但凡知道长安之外，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怕是都难以忍受。牛进达和尉迟恭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两人跟在李世民后面，面面相觑，今日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带个趁手的家伙事，现在好了，陛下一声不吭就要去那种地方，不行，得想办法。走到城门的时候，牛进达和尉迟恭就从守城的士兵手里拿过来两把刀。守城的士兵稀里糊涂就被人夺了兵刃，刚想发作，就被一旁的城门侍郎拉着。“嘿嘿，两位国公，这是闹哪样啊。”牛进达神色平静，看了那小官一眼：“我们要带着陛下去鬼市，你去通知一下左武卫，让他们做好准备。”嘶……一时间，城门小吏也难受住了。正经人没事去那地方作甚？再说了，那地方不是都晚上去的吗？大白天去那里，不是找事吗？左武卫大营里，刚刚睡醒的军士们一个比一个难受。但他们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之色。连续押镖一两个月，谁也扛不住，就算是几波人换着来，那也是需要休息的。新年至极，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了三天随后就开始继续出发了。不过，新年之时，押镖价格极高，所有士兵昨日休息，今日起来，打算修整一番，准备出发。左武卫偏将刘定波打了个哈欠，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城门吏的影子。那人头也不回，朝着他这里就冲了过来。“牛将军让我给您传个话。”“他们要跟陛下去鬼市，请将军做好准备……”轰！一时间，刘定波有些捉摸不透了。“陛下？去那种地方？”“来人！”这种消息是不会有假的，谁没事敢这么骗左武卫？上一个将左武卫骗的团团转的人还是贞观初年呢。一路上，他马不停蹄，朝着鬼市冲去。那鬼地方，乞丐都不愿意去，除非一个人活不下去了，才去那个地方当鬼。京城之外，十五里处，慈恩观中，李世民看着台阶上已经斑驳的青苔，眯起眼睛。脚下的落叶堆积如山，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初春时节，天气微寒，料峭的春风从背后钻进脖子里，让他浑身上下冒着鸡皮疙瘩。面前不远处，就是慈恩观，由于常年没有人来的缘故，此处被密林遮蔽着。李世民抬眼望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山林虽然荒芜，但隐约可见有一丝丝绿意在石缝之中出现。慈恩观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看得出来脚下的树叶已经有些松软了，这是长时间没有人踩踏的缘故，里面有不少积水。牛进达和尉迟恭看着这一幕，笑着对李世民说道：“陛下，这地方引起森森的，咱们还是回去吧。”“是啊是啊，再说这时节，山里面没啥好看的，咱们回去，等到夏天的时候再来。”李世民看着两人，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两个人偏偏阻止自己进入鬼市？“你们两个，开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