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氟化钠需要反复好几次,从匠人中选了几人负责这个艺序后,方二便带着剩下的人做下一步的准备,硫酸铝。从青州运来的材料有四种,铝矾土、硫酸、烧碱、纯碱,虽然每一种都不太多,但也足够眼下这次使用。铝矾土被粉碎成末,和浓硫酸反应。等到充分反应后,过滤掉里面的杂质,剩下的清液就是硫酸铝溶液。再把硫酸铝溶液和氟化钠溶液混配到一起,还需要往里面通入二氧化碳。为了这个,培烧炉又干起了烧石灰的勾当,大管子从炉顶的小窗处,将烧石灰过程中产生的二氧化碳通到硫酸铝、氟化钠混合溶液中。渐渐的,随着二氧化碳的加入,一层白色的结晶 ,在**的底部出现,像是冰晶,逐渐的变大。看到这东西,方二才吐了一口气出来。就为了这东西,折腾了整整一天!最终,这一天的收获称算下来,也才几百斤的冰晶石。但是有了开端总是好的,工匠们跟着走了一遍流程,再熟悉几次,就能单独操作了。又从这些工匠中分出了一部分人,来操作冰晶石的合成。而方二带着其余人,开始准备起了电解铝的最后流程。电解槽为了安全起见,是需要下沉地面的,这样的话,就算是电解槽破损,也不至于铝水流出伤人。三米长、两米宽、一米五高的电解槽,在众人合力挖坑之下被安放了进去。石墨粉碎,然后加入粘土,塑形之后,再经过最后的焙烧,这就是石墨电极了。电解需要用到直流电,好在之前兑换到的有整流器,借着尿尿的功夫,方二从空间里把整流器给取了出来。这玩意儿挺大,方二让胡连带人给抬到了变压器的电闸下面,接通从变压器上出来的导线。而从整流器里出来的线,阳极接到了石墨电极上,阴极则是接到了电解槽上,以钢制的电解槽来作充当阴极。万事俱备,将冰晶石加热至融熔状态,然后倒入电解槽,几个工匠用木杠将石墨电极放入。粉碎后的铝矿也加入进去后,电解槽封口,通电,剩下的,就是等待铝的出现。铝的熔点虽然只有六百多度,但其原料铝矿的熔点却是两千多度,而融熔的冰晶石则可以把这个温度降至一千度即可。在这一电解过程中,会产生氟化氢气体,这东西有毒,所以在开始电解的第一时间,方二就取出防毒面具分发下去。当然,也不是说匠人们有了防毒面具之后,氟化氢气就放任不管的排放出去了。在电解槽的上方,还有个气体收集罩,连接管道,管道外面加热,将氟化氢气体加热之后,和氢氧化铝反应,合成氟铝酸,再加入食盐,这又是一种冰晶石的合成方法。如此一来,就可以做到反复利用,减少废气排放。这里距离沈阳可没多远,环境被污染,自己也讨不了好,那府邸,可是花了十万贯呢!电解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下,每隔一段时间,让工匠捅开覆盖在石墨电极上方的料层,检查石墨电极的消耗情况,等石墨电极被消耗到一定程度后,将之取出,换上新的电极。与此同时,清除电解槽内的杂质,将铝水取出,浇铸成锭。然后补充原料,继续电解。当铝水成锭,并冷却之后,整个铝坊内都轰动了。“公,公爷,咱,咱们弄的这是银子?”一个匠人,拿着小块铝锭,不敢相信的看着方二。纯净的铝锭,透过窗户被阳光照在上面,银光闪闪的,在工匠们的眼中,和银子一般无二。另一个匠人哆嗦着,凑到了跟前,然后就做了一个让方二目瞪口呆的动作。这家伙,直接趴在铝锭上,摘掉防毒面具,果断的一口咬了下去。激动的心,颤抖的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然后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那匠人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抬起头,淡然的从嘴巴里把断掉的牙齿合着血水一起吐到地上。擦过那铝锭上面的血水,看着清楚的牙印,呵呵呵的笑了起来。“银子,就是银子!”方二无语了,莫说不是银子,就算是银子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你只是个干活的好不好?你能把这一堆上千斤的铝给扛走还是咋的?竟然连门牙崩了都没反应的?“行了,都安静一下。”“这可不是什么银子,而是叫做铝,这也是这里为什么叫做铝坊的原因。”“可是公爷,俺看这和银子没啥两样啊?”被崩掉门牙的那家伙,一张嘴血呲糊拉的,少掉的那个门牙一眼都能看到。“这东西眼下可比银子的用处要大,所以,每天弄出来的铝锭,都要如实造册。”“别嫌本公说话难听,任何人不得夹带,一经发现革出工坊,发配到建造司修路去!”方二盯着眼前的众工匠,这东西,拿出去充当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光提醒还不够,还得派人过来日夜守着铝坊。不只防着工匠夹带,还得防着外人。不然的话,这里有大量能当银子一样用的东西,消息一旦传出,怕是无数宵小会盯上这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江湖游侠怕是很快就会摸到铝坊里来。一番警告之后,方二开始点将。毕竟这么大一个工坊,负责人是必须要选出来的。看着人群,方二指向其中一人:“你叫什么名字?”“回公爷,小的叫王冒,他们都叫我帽子老王。”“以后,你负责冰晶石合成。”方二又指向另外一人,“你叫什么?”“回公爷,小的叫司五长。”“以后,你负责氧化铝的合成。”“谢谢公爷提拔!”帽子老王和司五长二人连忙敬礼。然后方二又点了三个人出来。一个负责电解,名叫解广。一个负责原料调度和产出登记的,算是保管,黄叶。最后一个,就是整个铝坊的一把手,也是匠目,张凡乐。“以后的铝坊的事情,就由张凡乐负责,你们四人好好协助。”“有任何无法解决的,及时向本公报告。”“是公爷,我等一定尽心尽力!”生产定下,人员定下,新鲜的,还带着余温的铝锭被装到到了拖拉机车斗里。断了门牙的那个工匠,也被方二给带回了沈阳医治。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话,日后,铝坊之内,任何人不得擅自摘掉防毒面罩,否则处罚半个月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