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走后,刘荣坐塌在那里,等着栗姬梳妆打扮好。坐在塌上,刘荣开始想怎么和栗姬说才好。在皇宫里,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什么是三思?简单来说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看见危险知道躲避,这叫思危。远离危险,躲开它,这叫思退。躲开了,还能变通,知道自己以前哪做错了知道改变,这就叫做思变。现在的刘荣,就是看到了潜在的危险,劝说栗姬躲开它,最好再利用它。身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想不想去做,而是如何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宫女慢步轻声为刘荣倒了一杯热汤(热水),悄然退下。刘荣喝了口热汤,寒意稍褪。外面依旧哗哗下着大雨,天地间灰蒙蒙的。高大的宫殿甚是雄伟,红墙黑瓦,雕梁画栋间,连成一片,直至远方。好一会儿,栗姬才梳妆打扮完毕。拖着青色的曲裾深衣,款款来到主位坐下。栗姬嫣然一笑,以为刘荣又害怕下雨天打雷,所以才过来。这孩子,胆子还这么小。“荣儿用过膳了吗?”放下手中杯子,刘荣回答。“回母妃,儿臣已经用过膳了。”民间一日两餐,早上一顿,中午一顿。而生活在皇宫里,则是可以一日三餐。当然,想要一日三餐,起码得是嫔妃或者皇子才行。栗姬点点头,看向外面,低声询问道:“这场雨来的不善,荣儿是不是又怕打雷了?”刘荣有些无语,心里开始念念碎。以前的刘荣这是多胆小,才能让宫里这么多人都记住他怕打雷?昨天半夜太监过去安慰刘荣就觉得挺尴尬了,到了栗姬这里,又是这样。虽然不是说现在的自己,总觉得有点尴尬。刘荣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汤,把心里的念念碎压下去,这才开口。“儿臣可是即将行冠礼的人,哪里还会怕打雷?母妃多虑了!”看着刘荣在那死鸭子嘴硬,栗姬捂嘴轻笑。“是啊,我们家荣儿已经快成年,你父皇给你行了冠礼,就算是长大成人了。”栗姬说完,眼神空洞的低下头。荣儿成年,自己也该随着他去封地了。四处打量下,看向奢华的宫殿,栗姬有些不舍。不过转念想了想,刘荣可是长子,按道理会被立为太子。如果荣儿被立为太子,那自己岂不是不用离开了?成为太子,荣儿一定要成为太子!栗姬坚定的想到。可,哪有这么容易?梁王和太后像两座大山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来气。陛下那,能行吗?原来,昨夜刘启高兴下就曾说过,想要立刘荣为太子。今日,就会和老太太说。本来欣喜万分的栗姬,看这雨势又有些忧惧。今日,恐怕不太吉利。古人信奉天意,尤其是现在的栗姬。总觉得今日大雨如注,怕刘启那说不动老太太。刘荣见栗姬在那患得患失,估计昨夜刘启可能跟她说了些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立太子一事。而立太子的诏书一下,刘嫖就该上门了。得说服栗姬,不能得罪刘嫖,为以后留下祸根。于是刘荣好奇的问道:“母妃在那想什么呢?”栗姬缓缓开口,眼神中满是忧虑。“你父皇昨天说想立你为太子,准备今日和皇太后说。母妃本来很高兴,奈何今日这场大雨…”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刘荣嘴角上扬。“母妃勿忧,此事儿臣料定必成。”见刘荣如此笃定,言之凿凿,栗姬倒想听听他的想法。“为何?”刘荣笑着说:“母妃这是当局者迷,我汉家一向立长子,父皇按照高祖的祖训办,奶奶哪能反对?”轻轻摇摇头,栗姬并不赞同。“你不知道,皇太后可是一直想立梁王为储君,不会同意的。”“母妃这就错了,对于父皇来说,现在做此事才是让奶奶同意的最好时机。”“哦?”“七国之乱时,奶奶逼着父皇杀了晁错,父皇虽然照办心里肯定是压着一团火。”“父皇是个孝子,上次没有不忤逆奶奶却不代表这次会退步。因为,这不单单是关系到简单的立储问题,还关系到一件不容退却的事。”“何事?”“大汉传承!”是了,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液,江山社稷在自己手上不能传承下去,如何向祖宗交代?别的都能让,传承岂能相让?栗姬捂着嘴笑道:“荣儿确实是长大了,你说的不错,此事必成。这次,你父皇绝对不会让步的。”刘荣听到栗姬褒奖,并没有露出欣喜,故作忧虑。这倒让栗姬有些不解,都要成太子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荣儿何故烦心?”刘荣叹了口气,道:“圣眷之下,难免让人嫉妒。叔叔和奶奶那里,可是不会高兴的。说不定,以后还会使绊子。”那…该怎么办才好?“荣儿有何见解?”刘荣故作思考,说出昨夜相好的腹稿。“不知母妃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此人可是以后疏通奶奶和梁王之间的关键。”何人有如此大的作用,能够影响到皇太后和梁王?栗姬实在是想不出,问道:“何人?”刘荣目光如炬,道:“儿臣的姑母,长公主。”长公主?窦太后为文皇帝生二子一女:老大刘嫖,老二刘启,老三刘武。刘嫖可以说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两个弟弟一个是皇帝,另一个是诸侯王。而她的母亲,则是太后。与这三人,不论是谁,都能说得上话。不单单能说得上话,还能极大影响他们。因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血脉相连,相存相知,藕断丝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是,这女人令人讨厌的很!栗姬满不在乎的说道:“母妃知道她长公主是皇太后的长女,深得老太太喜欢。可,母妃并不喜欢她。”刘荣听了,顿感无语。哎呦我的亲娘唉,这哪是喜欢不喜欢的事!身在皇家,能是感情用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