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虽然愤怒,知道窦婴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刘荣。寡人岂能让你如愿?不理会窦婴的挑衅,刘武笑着对刘荣说道:“明日臣就要回封地了,不知何时才能与太子见面,临别之际,臣敬太子一觞。”刘武话说的很真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当叔叔的有多舍不得与刘荣分别。本就是辞行的酒,再加上说的如此诚恳,梁王这话,不论是刘启还是窦婴,都无法替刘荣挡酒。刘荣知道,今天晚上,终究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有舍命相陪了。“叔叔的心意孤全都明白,孤有时间定会去看望叔叔,请。”酒辛辣入喉,刘荣一饮而尽。刘武嘴角上扬,露出得逞的笑容。喝完酒,刘荣感慨道:“叔叔明日就要离开,孤心中甚为不舍。”告罪一声,刘荣请示刘启。“今日皇祖母设家宴款待,叔叔明日即将回国,儿臣斗胆,请求与叔叔畅饮,以叙叔侄之情。”刘启只道他喝了几觞酒有了醉意,不服气的想与梁王对饮,就想反对,被太后拦住。“刘荣难得想跟梁王喝几觞,皇祖母替你做主,准了。”今日刘武受了委屈,当然得有人出来承担。刘启身体不好不能强求,刘荣作为太子,替父挡酒受过,天经地义。虽然疼爱孙子,窦太后更疼爱小儿子。而且,就算喝醉了,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少时不喝醉几次,还是少年?刘荣连忙起身行礼:“谢皇祖母。”刘武不断挑衅,有太后在这,刘启和窦婴始终都不好出手。既然他这次的目标是自己,那就堂堂正正和他交锋。永远躲在别人背后,是长不大的。同样,在别人心里的份量,不会太高。有些东西,得靠自己去争取。当忍则忍,当断则断。刘荣站起身,端起羽觞,笑着走向刘武。窦婴瞪大了两眼,这一刻,仿佛从刘荣身上,看到了高祖的影子。刘启同样诧异万分,仿佛第一天认识刘荣。以前的刘荣淳孝,但是胆小怕事,为人怯懦。别说直面梁王,这种情况不吓得如同鹌鹑一样躲在那里就不错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诧异过后,刘启会心一笑。本来立刘荣为太子还有几分不放心,觉得刘荣以后面对错综复杂的朝局,以及善妒的栗妃难承大任。现在,心里少了几分疑虑,多了几分期待。刘武见刘荣端起羽觞来到自己跟前,心中一凛,暗道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太子殿下刚才说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不知是真是假?”把玩着羽觞,起身后刘武好似不经意间问道。刘荣淡然一笑:“与叔叔多日不见,岂能不痛饮?孤的话,自然是真的。”“哈哈哈~”刘武大笑不止,道:“太子殿下不愧是我高祖之后,说话掷地有声。好,寡人就与太子痛饮一番。”于是,接下来叔侄俩接连对饮了十数觞。饮罢,脸色通红的刘荣,尽管脑袋晕的厉害,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倒下。反观刘武,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在未央宫已经喝了许多,现在又片刻不停歇接连狂饮,喝醉,是不可避免的。两人谁也不服谁,还要端起羽觞饮酒。刘荣迫不得已只能挺身而出,喝成这般模样,身为父母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刘启侧身对窦太后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母后,够了吧?”窦太后这时候也有点后悔了,刘荣毕竟还小,真要是喝出个好歹,怎么交代?窦太后没有说话,窦婴受不了了,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焦急万分。“太后,太子身为储君,事关国体,更是朝廷的根本,我大汉的根本。这酒,不能再喝了。”“罢了…扶太子回到座位吧。”让潇姬为两人备了醒酒汤,窦太后心里空****的。……一群太监搀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刘荣,从陶青三人面前匆匆走过,三人见状,赶紧让他们停下。“太子怎么醉成这般模样?”周亚夫打量了一眼刘荣,怒气冲冲问离得最近的一个太监。对于他的话没人回答,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低下头。虎目圆睁审视四周,周亚夫再次开口:“本太尉问你们话呢,哑巴了?!”陶青、直不疑见周亚夫就要发火,怕他惹出事来,赶紧让太监把刘荣送回太子居所,并吩咐派太医过去。“周太尉不要动怒,这里是太后的寝宫,莫要惊扰了她老人家。”陶青开口劝解,实在是怕周亚夫一时忍不住上去惹下大祸。周亚夫气愤难平,指着被太监搀扶远去的刘荣,大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册封我大汉储君!”“梁王如此行事,第一天就把储君灌成这样,太不像话了吧?”说话间就要上去,想到长信宫问个究竟,被直不疑死死拦住。陶青喃喃自语,满脸疑惑。“窦太傅不是过去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就在这时,脚步声渐起,刘启沉着脸缓缓往下走。窦婴愧疚难当,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参见陛下。”三人行了一礼。刘启没有理会他们,默不作声离开。春陀在一旁不断宽慰,唯恐他气坏了身子。窦婴望着刘启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对他们说道:“咱们回去吧。”周亚夫不耐烦的看着窦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太子为何会醉成这般模样?”望了眼身后的长信宫,窦婴对周亚夫说:“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在下府上相谈?”“好。”三人点点头,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喉咙里仿佛憋着一团火,渴的厉害。抬起胳膊想起来,发现没有一点力气。挣扎着睁开沉重的双眼,脑袋还晕乎乎,感觉眼前的东西还在不断摇晃。“太子殿下您醒了?”单丘颤抖的声音传来,透着难以掩盖的喜悦。“嘶~”“孤这是在哪?”脑袋像炸了一样难受,刘荣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