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胜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公孙诡的自尊心。感情自己忙活了半天,找了这么多人,还不如一个郭解?“羊大人的话,过了吧?是,他郭解在江湖上威望甚高,手下人也多。可不见得,他手下的人身手就比我找的人好吧?”羊胜哈哈大笑,说道:“公孙大人莫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不知公孙大人听过没有?”“什么话?”“吴越游侠数剧孟,长安侠魁看郭解。”剧孟是天下闻名的一代游侠,公孙诡早就听过他的大名。当年七王之乱时,吴王刘濞战败,逃亡东越国避难。周亚夫谁都没派,单单派了一个剧孟前往追杀。结果,刘濞刚到东越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剧孟斩杀,连同头颅一同送往长安。剧孟的行为,真正应了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个郭解,竟能与剧孟齐名?公孙诡心中一凛,有些难以置信。羊胜只是笑笑,对于郭解,也是所知不多,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并没有见过真人。“看起来,我还真得亲自去了一趟长安才行。倒要看看,这个比肩剧孟的郭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公孙诡喃喃自语。羊胜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韩安国怎么样了?”公孙诡冷笑连连,道:“我已经买通了狱卒,让他饿他七天七夜。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性命!”“好~”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梁国不知名的某个监狱…韩安国四脚朝天,躺在一片干草上,直愣愣的望着牢房顶发呆。已经快一天了,肚子里滴水未进,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自己一生谨慎,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忽然落到这般田地,心里不免有些悲凉。大王听从那两个佞臣的鬼主意,一意孤行,不听劝谏,早晚是要出事的呀。唉…话已经说到了,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听天由命吧。现在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咕噜噜~韩安国皱着眉头爬起来,肚子里难受的要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一个事情:饿了。身上的袍服被收走了,连头上的梁冠都不见了踪影。穿着一身白色单衣,韩安国如同一个囚犯。其实,就是囚犯,还是被梁王亲自下令下的大牢。只不过,韩安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来人…来人呐…”饿肚子总是不好受的,韩安国抓着牢门呼喊。“来了,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接着,声音的主人满脸不屑的负手走了过来。“喊什么喊?嚎丧呢?”那人一只手掏着耳朵,讽刺道。韩安国气愤不已,像这样的小角色,平时一只手就可以碾死他。奈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都关了一天了,怎么还不给吃的?”“哼!”“想吃饭?你也配!”“你…!”韩安国指着他,颤抖不已说不出话来。放下掏耳朵的手,吹了吹。那人撇了韩安国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你什么呀?你还以为你是大王的宠臣,梁国的中大夫?”“哈哈哈~”“别做梦了!”“告诉你,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囚犯。囚犯,懂吗?”喘着粗气,韩安国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就算我是囚犯,总得让吃饭吧?”那人嘿嘿一笑,斜视韩安国道:“我就有饭吃,你~我就不知道了。大王的话已经下来了,不许你吃任何东西。”“要饿你七天七夜!”韩安国听了,悲从心来,泪流满面。枉自跟随梁王多年,竟落的这个下场,要活活饿死自己。大王,你好狠的心呐!“啧啧啧~”“瞧瞧,一个曾经梁国的中大夫,竟然像黄口小儿一样在这啼哭。我呀,真是开眼喽。”韩安国止住眼泪,眼中一丝精芒闪过。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老夫得活着,看看那两个佞臣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韩安国强笑道:“老…老兄,帮帮忙,给弄些吃的,日后我必有报答!”“日后?”冷笑一声,那人并不买账。“想要吃的,就得掏钱。而且,还得是现钱!”韩安国气结,说道:“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一身单衣,哪来的现钱?”眼珠子转了转,那人贼笑道:“你没有不要紧,我可以出去帮你带话。告诉你的亲戚啦,朋友啦,让他们出钱。”“你不是中大夫吗?家里还能没有些许钱财?”“我拿了钱,你自然就有吃的。”好好好,敲诈到老夫头上了!等老夫出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韩安国虽然生气,知道今天不破财,是不可能吃到东西了。“好吧,老夫照办就是了。”叹了口气,韩安国低下头认命般说道。见韩安国服了软,那人乐不可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一个小小的牢头,竟然能让一个中大夫低头。“那好,我这就去。”急不可耐就要转身索取钱财,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对韩安国说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拿到钱,吃的不会少你的。”说完,哈哈大笑离去。韩安国握紧了拳头,愤恨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气的直哆嗦。重新躺回地上干草上,韩安国瞪大了两眼,看着监牢顶上漆黑一片,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小子,你可别让本大夫出去,待本大夫出去了,今日之耻,必将拿你的项上人头洗刷。……傍晚时分,窦婴和汲黯授课完毕。布置了课业,让刘荣参详着把今天教导的仔细回顾,明日说出自己的见解,相继离开。后世毕业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不用再做作业,没想到到了汉朝,竟然有朝一日被古人布置了作业。这真是让人怀念的感觉呐~嘴角带着笑容,刘荣不免笑出声。“太子哥哥,什么事这么好笑?”刘阏于小脑袋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