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听完,心里咯噔一下,面露惊诧。没想到,只是经过一夜时间,公孙诡就被抓了。中尉曙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站在旁边的羊胜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完了,这下芭比扣了。羊胜太了解公孙诡了,公孙诡原本只是个游学时认识的一个落魄学子,平时就喜欢攀龙附凤,做事毫无底线。他一旦被抓,绝对会把自己给供出来。朝廷知道后,哪怕是梁王,恐怕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刘武面有不甘,暗道一声废物。“抓了就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天底下,还没人敢拿寡人怎么样!寡人问你,太子那边如何?”只要太后在,中尉曙知道是寡人左右干的又能怎样?“回大王,宫里面的传出来的消息说,刺客当时本来离太子近在咫尺,将要刺杀太子时,却被周亚夫所阻…”刘武登时大怒,抽出佩剑砍在案几上,吼道:“废物!一群废物!近在咫尺都没能得手,天底下还有这样笨的人吗?”……郅都得了命令,出宫后便带了人前往梁国侦缉,寻找证据。长安城里已经突破,再待下去没有意义。如此多的刺客,进行大规模行动,事前没有准备,是不可能的。而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就是梁王的封地:梁国。郅都带了干吏,一路疾驰,快马入睢阳,不给梁王反应时间。而且朝廷在此,有专人负责协助。七国之乱之前,诸侯王在封地内拥有行政以及兵权,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诸侯国”。朝廷平乱之后,统统收回朝廷所有。不过,梁国是个特例。梁王刘武,不但拥有兵马,在行政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其中,也仅仅是话语权。实际上的行政之权,掌握在国相手中。国相之下,有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诸官长丞等。可以说,朝廷有的,诸侯各国里都有。郅都疾行了一天,到达睢阳后,直接来到国相轩丘豹那里,请求协助,会同办理。两人见了礼,郅都也不磨叽,直接说明来意:“好叫国相得知,羊胜、公孙诡两人谋划了大批刺客,潜入长安城内,刺杀了朝廷命官四十余人。”“就连太子殿下,都差点命丧两人之手。下官这次前来,就是奉了圣命,前来搜寻证据,缉拿羊胜回去明正典刑。”“此一节,还望国相明察。”轩丘豹闻言,抚着胡子的手猛一往下拉,吃痛之下仍然抵不住惊诧无比的表情。“这两人,本相也知道。平时就喜欢迎奉大王,是两个谄媚小人。没想到,会做出来这样的事。”郅都冷哼一声,道:“为了迎合梁王,两人派人把长安城杀了个血流成河。国相你不知道,就连九卿,都被刺杀身亡两人。”轩丘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犹豫,问道:“中尉想要本相怎么做?”郅都抱拳道:“请国相让国内中尉曙,还有各个曙衙都行动起来,协助下官搜寻证据。”“我这就派人去办,”轩丘豹对身旁一人说道:“马上传达朝廷旨意,国内各级官员全部出动,任何人不得阻挠。”“诺。”……长安城,未央宫。急切的脚步声踏在木质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惹得刘启眉头紧锁。手中正在批复的朱笔停在半空中,看向门外。“陛下,郅都快马来报,事情查清楚了。”接过盛有简牍的匣子,用刀笔拆开,里面的内容让刘启痛苦的闭上眼睛。真的是刘武干的。最后一丝对于他的希翼,也破灭了。睁开眼后,刘启眼神坚定无比。“春陀,拿帛来。”春陀心里一惊,陛下这是要亲下旨意啊。在这个时候,春陀哪敢怠慢,赶紧嘱咐身边太监去拿,唯恐刘启把怒火撒到自己头上。拿来后,春陀为刘启铺在龙案上,候在一边。刘启书写过后,递给春陀:“快马送梁国,交给郅都,让他亲自递交给梁王。”“诺。”小心翼翼接过帛书,春陀此刻觉得,这小小的一块帛书,重达千斤。……三日后,太子居舍。今日课业已毕,窦婴和汲黯刚刚离开,刘荣笑着把刘阏于送到门口:“回去好生复习,明日别忘了过来习武。”“诺,臣弟记住了。”刘阏于敷衍的回答道。对于刘阏于,刘荣颇为无奈。刘阏于也就郭解来的第二天准时到甲观习武,其他时间都是磨磨蹭蹭找各种借口,就是不来。后来,实在没办法,告诉了栗姬,这才让他按时到达甲观。送走刘阏于后,郭解悄悄过来禀告:“太子殿下,皇上已经给梁王下第九道诏书了。”已经九道了?这让人,实属意外。不过,也从侧面看得出来,刘启对于梁王的耐心,越来越少。自从郅都到梁国,传回来消息后,刘启便开始下达诏书,让刘武交人。起初,刘武矢口否认,说羊胜不在宫里,早就逃命去了。后来,刘启的诏书,便一道接着一道。连续三天,下了九道诏书。刘荣感觉,如果刘启这么给自己下诏书,恐怕还真顶不住。天子的威压,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武还真坐的住,连接九道诏书,还面不改色。其实,刘荣猜测的,并不准确。睢阳城,梁王宫。大汗淋漓的刘武,涨红了脸,艰难抬起头,再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向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羊胜,咽下一口气,刘武颤声说道:“不是寡人不保你,而是皇上已经连下了九道诏书,向寡人要你归案。”“寡人…实在是挡不住了。”羊胜不住磕头,没一会儿,眉头就磕的红肿。“千错万错都是臣的过错,现在连累了大王,臣罪该万死!”就在说话间,仆从禀告,郅都又来了。刘武挥手让羊胜先藏起来,而后,恶狠狠的低吼一声:“让他进来!”郅都手捧圣旨,不慌不忙走进来。到了刘武不远处时,双手递上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