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梁王,接旨吧。”刘武低着头,没有理会的意思。旁边的太监见状,连忙从郅都手中接过来,轻轻放在刘武身前的案几上。刘武不出声,郅都兀自开口:“臣禀梁王,据臣这几天调查所知,负责这次刺杀事件的首恶羊胜,仍然藏在大王宫中。”“臣希望大王能够把人犯交给臣,让臣回长安复命。”刘武半抬起头,目光凶狠的盯着郅都,冷冷说道:“寡人也再答复你一遍,羊胜早已潜逃多日,并不在这,寡人也是爱莫能助!”郅都语塞,拿他没办法,只好撂下一句狠话转头就走:“既然如此,梁王好自为之吧,皇上的下一道诏书,相信很快就会到了。”郅都走后,刘武霍然起身,抓起案几上的圣旨狠狠扔在一边,破口大骂:“好你个郅都,好你个苍鹰!”“作为鹰犬,欺到寡人头上了!早晚有一天,寡人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羊胜刚才一直躲在殿后,听见动静,连忙跑了出来。惶恐不安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天人感应半天,抬起头后,面露坚毅。“大王,”羊胜咬咬牙,说道:“一切都是臣的过错,不应该连累大王您来承担。现在皇上只是让臣出来承担罪责,并没有牵连您的意思,您把臣交出去吧。”羊胜说完,泪流满面,痛苦的闭上双眼。这一刻,一种悔不当初的情绪,在心里泛起,久久不能平静。刘武叹了口气,知道不把他交出去,刘启肯定不会罢休。虽然现在没有对自己下手,那不过是碍于太后的原因。事情已经出来了,总得有人承担。不是他羊胜,就是自己。刘武痛苦万分,开口道:“朝廷有律法,国家有制度,寡人也在其中。你是寡人的忠臣,也是朝廷的罪臣。”“寡人,对不住你了!”羊胜满脸决然,道:“大王有难处,臣自当理解。食君禄,为君分忧,这是臣子理应遵守的。”“大王,您…保重!”说完,站起身朝离得最近一名殿内侍卫走去,朗声说道:“兄弟,借剑一用!”不等那人反应过来,拔出佩剑,果断往脖子上用力一抹,随后倒地不起。那名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大王…?”刘武痛苦的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将人头割下,交于中尉曙,送往长安!另外…把他厚葬了吧。”“诺…”……梁国不知名的某个监狱…“大王有命,释放韩安国出狱,出狱后仍任梁国中大夫一职。”韩安国趴在地上,颤抖着的身体激动不已,连忙谢恩。等了这么多天,受了这么多天折磨,终于等到了梁王的释放。这一刻,韩安国感觉恍若隔世一般。前来宣读的太监说完,连忙让人打开牢门,为韩安国送上中大夫的袍服,以及准备好的食物。原本饿得难受的肚子,此刻突然觉得,似乎饥饿已经褪去,反之,往日作为重臣的光环重新笼罩在头上。韩安国不慌不忙在仆人侍候下,穿上袍服。穿好袍服后,这才慢条斯理吃起了送来的食物。吃了一会儿,突然用餐的手停了下来,指着外面道:“把看管本大夫的狱卒,给我带过来。”身旁侍候的一人弯腰小声说道:“大人,那狱卒在我们刚到时,就已经逃走了。”好小子,你还敢跑!这么多天,在本大夫面前作威作福,现在本大夫被释放了,你想逃跑?“哼,量他也跑不远,派几个人,给我抓回来!”“诺。”过了一会儿,韩安国饭刚吃完,看守的狱卒也抓回来了。那人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卒提溜着,动弹不得,带到韩安国面前。那狱卒见到韩安国后,惶恐不安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韩大人,韩大夫,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韩安国眼皮一搭,瞟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开口:“你~不是说,若是大王放了本大夫,死灰复燃了,你就一泡尿把我浇灭吗?”“现在本大夫死灰复燃了,该你应对诺言了。你不是要撒尿吗?来呀,让本大夫瞧瞧,你是如何把我浇灭的?”狱卒吓得直哆嗦,哭着用手不断打自己耳光,边打边说:“小人该死,韩大夫饶命…小人知错了!”眼瞧着人脑袋一会儿的功夫快被自己打成了猪脑袋,韩安国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好了!停下吧!”狱卒听闻,连忙停下,静候韩安国训斥。“你也就是碰到了老夫,今日留了条小命。不过,你小子给我记住,以后不要说过头的话,做过头的事,哪怕对待犯人,也要留三分人道。”“因为,死灰真的能够复燃!”“滚吧!”那狱卒依旧被两个士卒架着离开,不同的是,来时好好的,回去却成了猪头一般,凄惨无比。传命的太监小心翼翼谄笑着说道:“韩大夫,您要是出了气的话,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去大王那。”“大王,一直在等着您呢。”韩安国抚着胡子,满不在乎的问道:“怎么,羊胜、公孙诡那两人办的好事,事发了?”传命的太监赔笑道:“韩大夫料事如神,羊胜在大王宫中自杀身亡,公孙诡前几天在长安城被捕入狱。”“唉…”叹了口气,韩安国说道:“大王不听臣言,非要听信那两个佞臣的谗言,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何收场?”传命的太监只是低着头,不敢回答。“走吧,带我面见大王。”“诺。”……“臣韩安国,拜见大王。”叩拜在地,韩安国说道。刘武快步走到跟前,双手扶起:“韩大夫这几天受委屈了,这都是寡人的不是。”起身后,韩安国摇摇头:“臣受点委屈,并不算什么。只是大王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怕是不好平息下来。”“大王须知,这次您可是让太子都差点命丧当场。皇上,不会轻易把这事翻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