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不提刘荣,只说栗贲。想要以此,转移窦太后视线。“栗贲此举,无异于当年晁错。他…他这是要让海内不安,离间我诸侯各王,达到自己把持朝纲的目的。”“窦太后,圣明莫过于您,你可要三思啊!”刘赐说他栗贲,想要效仿晁错,窦太后听了,心中哂笑不已。他栗贲充其量,不过是呆蠢而已。说他想要把持朝政?天大的笑话!不过,事情出了,这诸侯各王的怨气,得有人承担,倒是真的。对于诸侯各王,要做到即打压,又安抚。栗贲小惩大诫,是免不了的。窦太后语气稍缓:“这事儿,老身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明天,老身亲自找皇上说。”“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太皇太后做了保证,刘赐等人还能说什么?皇上摆明了,要惩治诸侯各王。再把太皇太后得罪了,以后如何行事?效仿七王,来次叛乱?闹呢?无奈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只能作罢。“臣等告退。”待他们走后,窦太后问潇姬道:“荣儿人呢?”“禀太皇太后,皇上还在上林苑狩猎,没有回来。”潇姬看着诸侯各王的背影,回道。窦太后站起身,说道:“传老身的话,带给荣儿。”“栗贲搅扰海内,使得诸侯各国国内动**不安。重惩栗贲,不然诸侯王无法安抚。”潇姬迟疑道:“那,皇太后那里,如果因为栗贲,闹将起来,如何处理?”窦太后轻哼一声:“这,老身就管不了了。自己惹下的祸端,自己处理。”“有得必有失,从来如此。”“光想着占尽天下的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说完,窦太后起身离榻,往后殿走去。……诸侯各王,深夜进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朝野上下,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其中,最为忧虑者,非栗贲莫属。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离早朝还有大半个时辰,栗贲就到东宫,面见皇太后。长秋殿“淑白,”喘了口气,栗贲满头大汗:“快进去禀报皇太后,就说我有要事见她。”“栗大人,出什么事了?”淑白好奇问道。“别提了,”挥挥手,栗贲满脸悲愤:“老夫真是倒霉到家了,快去禀报!”淑白不敢耽搁,推门进去。…“在京诸侯王,跑到太皇太后那,告状去了?”栗贲诉说过后,栗姬诧异问道。叹了口气,栗贲叹息一声:“皇上三番五次提醒,我竟没听出来,皇上的深意。”“刚开始我还纳闷,这直不疑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改任为太常了。”“原来,皇上要干大事。”栗姬气愤不已:“皇上整治诸侯王,都是直不疑派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怕,本宫找皇上去说,让他给你做主!本宫就不信,皇上还能惩治你不成!”栗贲虽然反应迟钝,毕竟在朝多年,并非完全不通世事:“在其位谋其政,外间人,并不知道其中关碍。”“恐怕,我这次是难逃一劫了!”栗姬豁然起身,愤愤不平:“我还不信了!”“淑白,叫皇上过来!”淑白劝解道:“太后,皇上正在准备早朝,此刻打扰,您看是不是…”栗姬不依不饶,杏目圆睁:“什么准备早朝,不就是要整治他大舅吗?快去!”栗贲坐在下首,忐忑不安,时而忧虑,时而愤慨。再也,没了当初的欣喜若狂。没一会儿,刘荣到了殿中。“皇儿,见过母后。”刘荣笑着开口,道:“这马上就要早朝了,母后因何叫儿臣过来?”栗姬压着火气,问刘荣道:“荣儿你,是不是向诸侯各王,派出了刺史?”刘荣点头道:“有这事。”“直不疑派出了刺史,整治了诸侯各王,惹出祸事,拍拍屁股走人,当他的太常去了。”“眼下,恰逢你大舅担当此任,诸侯各王,还以为是你大舅,出得主意。”“荣儿,你可要为你大舅,做主啊!”刘荣瞄了眼,如同霜打了茄子一般的栗贲,也有些同情他。不过,当初是他分不清形势,非要跳出来,着急忙慌接任御史大夫。眼下诸侯各王,吃了大亏。岂能甘愿?说破大天去,也要死咬住他不放。哪管真实情况如何?摇摇头,刘荣坐下后说道:“母后,儿臣当时说过,这御史大夫一职,是个得罪人的位子。”“您言之凿凿,非要大舅担当。”“如今出了岔子,让儿臣如何处理?”栗姬一顿,说不出话来。刘荣当时就曾劝阻,奈何当时,根本听不进去。刘荣思索片刻,道:“诸侯各王,需要安抚,不然无法交代。”“这样吧,儿臣小惩大舅,堵住诸侯各王的嘴,让他们一时没有攻击口实。”“您看?”栗姬听闻刘荣要惩治栗贲,豁然起身道:“不成!”“你大舅他,是替直不疑受了攻讦,你作为天子,要替他主持公道!”“母后不管什么诸侯王安不安抚,只知道你大舅受了委屈,得了无妄之灾!”“荣儿你自家人都不管不问,让一个外人,逍遥法外。”“是何道理?”栗贲见栗姬对刘荣发了火,怯于以后不好相处,得不到天子庇佑,起身劝谏。“妹妹别再说了,你这样,不是让荣儿他,为难吗?”栗贲知道,此事若是不惩处自己,刘荣就无法与诸侯各王交代。叹了口气,认命般开口:“陛下,您曾提醒过臣,是臣没有听出您的深意,臣甘当受罚。”“不让陛下为难。”刘荣诧异看了眼栗贲,没想到自己这个大舅,在这件事上,如此通晓。心中一暖,略有愧疚。刘荣道:“大舅之心,令朕感动。大舅放心,若有机会,朕自当提拔于你。”栗贲虽然脑袋不灵光,却是个知进退的人。知道只要刘荣在位,该有的,早晚都会有。一时荣辱,都是暂时的而已。并不太,放在心上。栗姬恨铁不成钢般指了指栗贲,又瞪了眼刘荣,冷哼一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