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朱笔,写下一个准字。刘荣吹干了墨迹,道:“眼下窦家人,在朝不少。黄老之臣,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廷议也好,朝议也罢,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传朕旨意,宣卫绾。”“诺。”单丘前去传旨,刘荣则是让人取来娟布,书写诏书。不多时,卫绾来到殿内。“臣,卫绾,拜见陛下。”让他坐下后,刘荣目光灼灼,看向他:“卫绾,执笔多时,尚能执剑否?”卫绾起身离榻,肃穆抱拳道:“臣虽为文官,匣中之剑,时刻准备,早已等待陛下召唤多时!”“好!”“朕没有看错你卫绾!”言毕,拿起桌上诏书,递给他,正色道:“朕,命你卫绾,持此诏,前往会稽郡。”“命令会稽驻军,增援东瓯。”“若有不从者,卿可便宜行事。”会稽驻军,足有三万。且全都是,熟悉山林作战的老兵。要说骑兵,现在汉军可能不及匈奴,可要说步兵,遍数天下,并无敌手。卫绾接过诏书,沉吟道:“陛下,您看是否能调给臣一些虎贲,到时候也好相机行事?”卫绾虽有胆略,却知道只有诏书,恐难以调动大军。军中郡司马,不见虎符,不会听从命令。这其中,少不得动刀兵。“虎贲军,隶属于卫蔚,朕不能给你。不过,”刘荣对单丘道:“单丘,宫中黄门,还有多少?”黄门不同于虎贲,是天子亲兵,只效忠于天子。任何人,无权调动。战斗力,比虎贲,更胜一筹。候在一旁的单丘闻言,垂首道:“禀陛下,尚有百人。”“抽调二十人,交于卫绾。”“诺。”“臣,谢陛下。”卫绾常宿卫宫中,自然知道黄门的威能。天子将如此一支力量交给自己,足见信任程度。“除了黄门,长安城外,朕还给卿准备了些许人员,与卿一同前往。”还有人?也是,如此重大之事,必然不会只有廖廖数十人。否则,到了会稽,也无法把控局势。刘荣诏见卫绾之前,就已经通知了周亚夫,让他遴选学子五十人,城外等候。待会儿,和卫绾一同前往。学院学子,整日在学院学习兵法,没有办法实战。眼下正是个好机会,刘荣自然不会错过。人员已定,卫绾请求刘荣,布下出兵方略。刘荣示意单丘拿出地图,平铺桌上。“眼下的形势是,闽越军队正在围困东瓯国都大溪。南越王赵眜,向朕递上国书,表示愿意出兵协助。”“卿到达会稽之后,朕意,卿兵分两路。”“一路,直攻闽越都城东冶,迫使其回兵增援。”“另一路,埋伏在其归途。待闽越军回师救援,你们便可在半道上,肆意行事。”“打他个措手不及!”“至于赵眜军,会出兵向东,与你汇合。”“三路大军,夹击闽越。”“卿,可否体察朕意?”自从东瓯使臣,在秋季大朝时,向刘荣提出求助之后,刘荣便一直暗中琢磨。并且,向南越王,发出了诏书。赵眜多病,害怕刘荣趁着攻打闽越之际,搂草打兔子,攻打南越,同意出兵。共击闽越。南越本是秦时,始皇帝派遣王翦、赵佗,屯兵之所。其民,也多为秦人后裔。始皇帝横扫八荒六合,在此驻有四十万大军。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时光凋零,老兵廖廖,战力早已不如从前。秦时虎狼之师,早已不复,当年之威。曾经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老秦人的血性,在南越温热的气候下,磨灭的差不多了。而他赵眜,骨子里老秦人的血性,更是随着病体,逐渐被剥离,更多的,想的则是偏安一隅。故此,有了赵眜的援军。卫绾点头称诺,道:“臣,明白了。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重托,必然捷报入京!”“去吧,兵贵神速,你立刻出发,尽量速战速决。”卫绾出兵速度越快,战争越早结束,朝廷议论就越少,就越有利于刘荣。不然,太皇太后一道诏书,万事皆休。卫绾走后,刘荣对单丘说:“卫绾没有递交东瓯奏报之前,封锁一切消息。”“尤其是,太皇太后那,不可透漏半点风声。”单丘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点头道:“陛下放心,绝对不会。”刘荣点点头,看向窗外,轻笑一声:“传旨太尉、丞相,还有朝中那几个老臣,就说朕要就东瓯国一事,廷议讨论。”“诺。”一个时辰后“大皇帝诏:”“宣,韩安国~”“宣,窦婴~”“宣,栗贲~”“宣,汲黯~”“宣,庄青翟~”“宣,许昌~”…“你们都知道,东瓯王派出使臣,向我朝廷求援。朕的意思是,属国有难,朝廷不能不管。”“太皇太后,方才也曾下了懿旨,让朕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都是朝中大臣,皇室宗亲。”“古人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朕,把你们叫过来,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刘荣坐的笔直,说完,看向韩安国,给他使了个眼色。韩安国点头,起身离榻:“禀陛下,臣以为,东欧国地小民弱,虽是我大汉属国,却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故,臣以为,派出使臣,从中调解也就是了。”“这是什么话!”刘荣斥责一声,说道:“国小,就可以不救了吗?身为太尉,如此比方,有失大臣风范!”窦婴轻咳一声,起身道:“陛下,臣觉得太尉没有别的意思。可能只是觉得,东瓯、闽越两国。”“皆是不通王化的蛮夷,这两国发生冲突,是难免的事。朝廷是宗属国不假,犯不上因此动兵。”“陛下,还是从中调解的好。”刘荣见两位顾命大臣,都如此说,不觉将目光看向老臣:庄青翟。“武强侯,你是老资历的老臣,对于大局,应有独特见解,你说说,这东瓯求救,朕应该派兵支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