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战和之争（三）

“诸位公卿，朕想问问你们，如此强盗行为，不加制止，还要协从，于心何忍？”“这就是你们读书多年，悟出的道理？”“朕看，不然。”“孟子曾说：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难道孟子说的不对？”“说的违背天理？”“按照他说的，就是祸乱天下？”庄青翟再拜，道：“孟子之言，自然无错。不过，那也只是小爱之言。”“夫天子者，须大爱无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方是大爱。”“司马法曾说：国虽大，好战必亡。”“陛下，不可不察。”栗贲起身道：“司马法是有这话，可为何柏至侯只说前半句，而唯独不说这后半句？”刘荣眉头一挑，鼓励他道：“御史大夫，柏至侯不愿说，你就替他说了吧。”栗贲再拜，道：“遵旨。”“陛下，司马法是这样说的。”“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忧！”“臣以为，现在匈奴之患，已不是忧虑，而是我大汉切肤之痛。”……就在未央宫中，廷议之声阵阵，将宫殿震的簌簌作响时，长安城内，一群人携带邸报悄悄出发。前往长安何处，四处分发。灌夫像往常一样，进了酒肆，叫上一壶老酒，几样菜蔬，自斟自饮。作为窦婴家臣，灌夫被赐姓为灌。窦家，是大家族。更是当今豪门望族。田产房契，不在少数。作为窦家家臣，灌夫生活很是惬意。他灌夫，本身在先帝时代，又做过代国相。钱，自然不缺。只是心中有桩烦恼事，一直不能释怀。这件事，便是功爵。天子重用了家主窦婴，窦婴公心较重，并没有提携他。闲来无事的灌夫，每日只好饮酒作乐，廖以打发时间。几觞酒下肚，灌夫心中的烦躁，不由得被勾了出来，可又无处发泄，好不憋闷。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外面传了过来。“可恨，可恼！”“匈奴人如此强盗行径，朝廷竟然无动于衷！”“邸报上说的清楚，非是皇上不想出兵，而是朝堂上，那些主张黄老无为的大臣，不让出兵。”“皇上，也没辙呀！”灌夫来了兴趣，拎着酒壶就出了门。来到街上，问就前一人：“有劳相告，出什么事了？”那人气愤不已，没有看下去的心思，将手中邸报递给他：“你自己看吧！”灌夫接了邸报，认真读了起来：“匈奴三万大军入侵云中郡，杀死大汉子民无数。”…“三岁稚子，被匈奴人一刀劈成两半，将尸体…”气恼的将邸报撕了个稀巴烂，灌夫两眼通红：“匈奴人如此猖獗，丧尽人伦纲常。”“我大好男儿，为何不身披甲胄，沙场杀敌？！”那人点头赞同：“这位兄台，所言不错！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若不能有所作为，报效国家，又有何意义？”“报名，参军！”“守卫边疆！”“杀光匈奴强盗！”随着那人的高声喊叫，越来越多，看过邸报，心中怒火中烧，想要发泄的人。都站了出来。任何时代，都不乏热血男儿。满怀一腔热血。以前虽说经常听说，匈奴人在边境处烧杀抢掠，可那毕竟都是道听途说。如今朝廷发了邸报，有了真切的报道，人们看过之后，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将这对匈奴人积压几十年的压抑，瞬间点燃。人们纷纷涌向征兵处，要求入伍，前往边关，杀敌报国。……宣室阁内，战和之争还在继续。朝臣公卿，分为两部分。大部分主和，主张继续奉行和亲之策。少部分主战，主张从此以后，主动出击，与匈奴全面开战，不再对匈奴卑躬屈膝。用和亲，换取和平。正在两方人，僵持不下时，单丘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随着单丘进来，殿内公卿，纷纷看向他，停止了争执。“出什么事了？”刘荣看向单丘，开口询问。单丘跪倒在地，禀报道：“禀陛下，长安城内，四方百姓纷纷涌向征兵处。”“长安各处都尉，请示陛下，如何行事？”刘荣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问他：“四方百姓，为何突然想要入伍？”“百姓们听说，匈奴人狂妄自大，在边境肆意杀戮大汉子民。义愤填膺之下，便想投身军旅，为大汉防守边关。”“除去匈奴之患。”刘荣心中了然，看来，邸报的作用，彰显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百姓反应，如此激烈。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有汉几十载，一直都被匈奴压着打，被迫和亲。百姓心中，如同憋着一团火。平时碍于没人吭声，只能压抑。而邸报的出现，恰恰就是这点燃百姓心中那团火的引线。邸报上，极尽宣扬匈奴人的残暴，这一刊，满纸都是，边境子民枉死的例证。触目惊心处，怎能不让人动情？“百姓舆论涛涛，民情鼎沸。”刘荣肃穆而视，朗声说道：“人人当先，想要抗击匈奴。”“民心如此，民意如此，天意如此！”“朕看，今天这场廷议，已经有了结果。”庄青翟他们心里纳闷不已，这朝廷上的事，百姓如何得知？其中，必有隐情。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廷议结束，一定要查个清楚。刘荣霍然起身，负手而立：“这民意不可违，朕看，此事廷议就此完结。”“以后我大汉，开始整军备战，为对战匈奴，做准备。”“朝廷上下，也要开始动员起来。”就在刘荣慷慨激昂之时，潇姬来到殿内：“奴婢，拜见陛下。”潇姬到来，庄青翟等人，立刻喜上眉梢。太皇太后，要管这事了！刘荣眉头紧锁，问道：“你怎么来了，太皇太后那，出什么事了吗？”潇姬拜道：“太皇太后身体很好，并未有恙。只是，她老人家说，想念皇上，请您过去一趟。”……长信宫中“孙儿，见过奶奶。”“奶奶急诏孙儿，出什么事了吗？”刘荣来到她身边，坐下后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