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心里的恶气出了不少,见张让相劝,顺坡下驴,点点头:“你是武侯,负责治安,老夫不能让你为难。”“好,老夫就不与他计较了。”说完,不忘再狠狠撵一下。痛的沮渠绶一声惨嚎。听到惨叫声,灌夫这才恋恋不舍抬起脚。沮渠绶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起身后,眼神凶恶低着头,默不作声猛然抽出直刀,冷不丁就要往灌夫身上砍。灌夫虽然鲁莽,面对匈奴人,却不敢掉以轻心。见他一副凶狠模样,哪里还不清楚他根本不会善罢甘休。早就,有所准备。腰间佩剑蹭一下拔出,挡住沮渠绶劈来的刀,又是一脚,含恨踹出,将沮渠绶踢倒。“好!”“灌将军威武!”围观百姓,见灌夫暴打匈奴人,拍手叫好。心中压抑已久的怒气,在此刻终于宣泄出来。沮渠绶嘴角鲜血直流,兀自狼一样恶狠狠瞪着两眼,死死盯着灌夫。“汉狗,我要杀光你们!”这一句,沮渠绶没有用匈奴语,而是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出口。百姓听闻,顿时怒不可遏。在大汉国都,匈奴人还敢如此猖狂。简直,是不知死活!朝廷才发布邸报没多久,百姓心中对于匈奴人的仇恨,无处发泄。这下好了,匈奴人主动挑衅。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涌向匈奴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挛鞮於一行人,虽然手持直刀,毕竟人少,见四处涌来的百姓,莫不是涨红了双眼,恨不得择人而噬。不由得,心生惧意。一句话,不禁在挛鞮於心里冒出,久久徘徊。难道,羊,真的要吃狼了吗?……未央宫,大朝会。“宣,匈奴使者,挛鞮於~”“宣,匈奴使者,挛鞮於~”“宣,匈奴使者,挛鞮於~”依旧还是熟悉的宣奏之声,经久不绝,回**在未央宫。挛鞮於站在未央宫前,没了上次的骄傲,望着长长的阶梯,心里不知怎的,竟然生出几分惧意。汉朝百姓态度,天翻地覆。这让挛鞮於,心有不安。难道,汉廷对于大匈奴的政策,有所变化不成?带着疑惑,挛鞮於拾阶而上,缓缓进到殿门口。“来使止步,请解下兵器,褪履入内。”小太指向栏绮处。“我们万王之王,大漠之王的伟大单于,使者觐见时,都不需要对方解除武器。”“怎么,你们汉朝的皇帝,还害怕别人刺杀他不成?”挛鞮於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那人,提出抗议。小太监面无表情,并未回答。只是,无声站在那里。挛鞮於顿时为之凝噎,不甘心的解下直刀,重重放在栏绮上。简直岂有此理!挛鞮於快要气疯了,长安城内,被人当街打了手下,进到宫里,竟然还被一个奴仆刁难。汉朝皇帝,你到底要干什么?!怒气冲冲就要进殿,小太监再次出声:“请来使褪履入殿。”“哼!”挛鞮於闻言,异常恼怒,并未搭理他。转身昂首阔步进殿,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进了殿,挛鞮於余怒未消,自顾自低头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就要到御阶前。“来使止步!”御前一员虎贲,呵斥一声,挡在挛鞮於身前。“大皇帝御前,来使太过无礼了吧?”挛鞮於抬起头,瞅了他一眼。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那人不在。挛鞮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汉人,还是这个毛病,不让人进前说话。”“怎么,你们的皇帝,还害怕见本使不成?”“朕,御极四方,八荒六合。”“为何要怕你,匈奴使者?”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传来。挛鞮於忍不住抬起头,往后看了一眼。看到那人面容后,挛鞮於心中大骇。此人,竟在!此人,竟是汉朝皇帝!令人,难以置信!挛鞮於没了傲然,依旧强自镇定,努力使自己面色如常:“本使奉大漠之王,王中之王大单于所命,见过汉朝皇帝。”抚胸一礼,挛鞮於弯腰拜道。刘荣眯着眼睛,笑笑:“你们单于遣使,千里迢迢而来,朕猜想,应该是有事情要和朕讲。”“来使,不妨说出来你的目的。”“朕,洗耳恭听。”挛鞮於抬起头,站直了身子。“其他事先不急。”清了清嗓子,挛鞮於问道:“本使满怀诚意,率部到你们汉廷京都,却遭到了不法之徒的殴打。”“本使想问问汉朝皇帝,这就是你们汉朝人的,待客之道吗?”被百姓打了?刘荣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张汤:“廷尉,匈奴使者说遭人殴打,可有此事?”张汤起身离榻,拜道:“禀陛下,有这事。”“不过,据臣所知,事情起因,和来使说的,不太一样。”张汤瞄了眼挛鞮於,心里憋着笑意,回答道。“是吗?”刘荣戏谑般盯着挛鞮於,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事情说清楚,也好让来使清楚,不至于产生误会。”张汤再拜,站直了身子,缓缓走到挛鞮於身边,直视他,缓缓开口:“衙署禀报:来使手下,在长安城内,以马鞭四处驱赶大汉子民。”“若那,牲畜一般。”“惊扰百姓,致使多人受伤。”“更有甚者,伤及心灵。”“将军灌夫,看不惯匈奴人肆意骄横,欺凌百姓,仗义出手,制止来使手下行凶伤人。”“来使,本官说的可是实情?”挛鞮於轻蔑摇摇头:“本使手下,皆是我大匈奴的勇士。平素驱赶牛羊习惯了,不过是顺手而为。”“何必大惊小怪?”“反倒是那…灌夫!”“出手伤我匈奴使臣,意图让我汉匈两家,在此和亲之际,生出嫌隙。”“汉朝皇帝,此人不可不罚。”“不然,若是我大单于知道了,倘若做出什么意外之举。那就,不好了。”“汉朝皇帝,自行掂量。”说完,哼哼点头,看向刘荣。刘荣目光灼灼,看向他:“驱赶大汉子民,如同驱赶牛羊。”“来使,当真好比方。”“你可,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