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颤抖的心,上了阶梯,来到未央宫前,红翎急使将军报交给宫门口太监:“前方军报,龙城大捷!”太监接了军报,不敢耽搁,一路趋步而行,往刘荣处走去。眼下正值早朝,满朝公卿听闻这消息,眼中莫不露出惊诧。陛下让太尉迎敌,不是去了云中?龙城,怎会传来捷报?转念一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奇兵,定是陛下暗中派往的奇兵!念及此处,满朝公卿眼中惊诧转为骇然。陛下,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当真用兵如神!想到这,骇然不由得转为倾佩。单丘接了军报,拆开后递到刘荣龙案。刘荣头戴通天冠,遮掩住脸上表情。众公卿看去,只觉得陛下深不可测。刘荣看罢,灼灼目光扫视寂静无声的大殿,拿起桌上军报,对众公卿道:“前方军报,周亚夫率领一万军骑,连日奔袭八百里。”“攻克匈奴龙城。”“俘虏国相、右骨都侯等贵族三十五人,斩杀龙城守军五千人。”“大扬我大汉军威!”满朝公卿听闻,全都沸腾了。没想到,周亚夫如此了得。敢孤身犯险,直入匈奴八百里,还一举攻克龙城。端了匈奴人的祖宗圣地!窦婴离榻起身,满是激动:“条候为我大汉,立不世之功。孤身壮举,当传檄天下。”“为,天下所知!”庄青翟紧接着起身离榻,脸色通红:“有汉几十载,无不望匈奴而胆怯。”“如同阴云一般,密布我汉室天下心头。”“如今条候孤身奔袭,**平龙城。”“实乃功不可没!”“史书上,当有浓墨重笔!”庄青翟虽是黄老老臣,可事关国体,大扬汉室威名。作为汉室之臣,自然为之庆幸。为之鼓舞。一时间,满朝公卿,莫不歌功颂德,大颂天子运筹帷幄,周亚夫功劳盖世。只有一人,面色有些忧虑。这人,便是太尉韩安国。刘荣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笑意盈盈看向他,问道:“太尉郁郁寡欢,所为何事?”韩安国起身拜道:“陛下,龙城大捷,自然为之欢庆。这,并不为过。臣,只是在想另一件事。”收敛笑意,刘荣问他:“何事?”韩安国面色低沉,缓缓开口:“龙城,是匈奴人祭天所在。在匈奴人心中,极为神圣。”“条候**平了那里,会不会使得匈奴人恼羞成怒,再次率领大军,在边关进行报复?”“陛下,匈奴人飘忽不定,依托草原灵活机动,这都是我汉军比不了的。”“倘若存心报复边关,那长城附近的百姓,可就遭殃了呀。”“条候看似打了一个大胜仗,实际上,也是捅了一个大篓子。”“为边关安全,埋下了祸根。”窦婴缓步走到他跟前,说:“太尉此言,谬矣。”韩安国扭过头,直视窦婴,问他:“哦,是吗?老臣之言不当,还请丞相直言相告。”窦婴正色道:“自高祖诛灭暴秦,创建大汉以来,匈奴人安宁过吗?边关,安宁过吗?”“没有!”“哪怕我朝一直奉行和亲之策,一心想要与匈奴人重归于好,握手言和。”“可换来的,是什么?”“无休止的杀戮,无休止的袭扰罢了。”“边关子民,深受其害。”“枉死冤魂,数不胜数!”“对匈奴人的纵容,对匈奴人的和睦,换来的是什么?”“是愈来愈多的袭扰,愈来愈多的得寸进尺!”“对付这样的强盗,对付这样的恶贼,只有手中长戟,只有腰间佩剑,才能让他们明白。”“何为王者之师,何为王道****!”“所以,我认为,既然放弃了对匈奴和亲之策。就不要怕得罪它,就不要怕惹怒它。”“恶贼敢来,当迎头一击。”“问问他,吾之宝剑,锋利否?!”深深看了他一眼,窦婴开口:“韩公身为太尉,执掌大汉军队,应当以戍卫国家为己任。”“怎么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呢?”韩安国面色僵硬,面对窦婴的话,无法反驳,怔怔说不出话来。刘荣威严扫视两人,说:“此事,就议到这里,无需再谈。匈奴人的德行,朕知道。”“报复肯定是少不了的。”“可不能因为匈奴人报复,我大汉就任人欺凌,而不敢还手。”“单丘,拟旨。”单丘连忙拿来娟布,恭候一边,静静聆听。刘荣透过大殿,看向远方:“条候周亚夫,率领大军攻袭龙城,为我大汉,立不世之功。”“封周亚夫为大将军。”“增加食邑,三千户。”满朝公卿听闻,莫不震惊。食邑倒没什么,关键就在于这大将军。大将军仅次于韩安国的太尉一职,陛下如此做,岂不是他周亚夫,强势回朝?以后这太尉一职,就值得玩味了。想到这,众人纷纷不由得看向韩安国。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幸灾乐祸。心里都在嘀咕:怪不得方才遍数满朝公卿,就他韩安国不高兴,开口反对。原来如此。韩安国听到刘荣昭命,脸色阴晴不定,随后又若无其事般坐定,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半个月后,周亚夫一行从匈奴归来。周亚夫安排了大军,重归上林苑,只带了几个表现优异的将领,往长安方向赶去。策马踢踏着不紧不慢走在前往长安城的路上,几人还没进城,就被守值城门的将领发现。“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手中长戟敲击在地,城门下士卒,崇拜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周亚夫一行。用这军中最为质朴的方式,迎接心中的英雄。百姓见状,哪里还不清楚,眼前这人,就是来回奔袭千里,拿下龙城的周亚夫?当即,进出城的百姓自觉站在两旁,随军高声呼喊。“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我听说,周将军以前,就曾带领汉军平定了七国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