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挛鞮军臣深深看了眼聂壹:“那么,你能替本单于打探清楚吗?”聂壹肚子里好笑,脸上不敢露出分毫,恭敬回答:“大单于所托之事,小人一定办好。”“不过,您也知道,汉朝有句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红口白牙的,小人实在是不好打探。”“再者说了,这边关将领不使钱,也探不出情报呀!”挛鞮军臣轻哼一声,靠在后面:“这是自然,本单于可以先给你一些钱财,作为定金。”“不过,”身子往前一探,挛鞮军臣直勾勾盯着他:“拿了本单于的钱财,倘若办不成事,你可知道后果?”聂壹讪笑道:“大单于说笑了,小人的买卖全靠大单于维系,小人怎敢只拿钱不办事?”“如此最好!”挛鞮军臣往后一靠,重新坐回。“大单于,小人有个请求,不知大单于可否能够答应?”眼骨碌一转,聂壹试探性开口。“说说看。”“您给小人的定金,能不能换成马匹,让小人带回?这事儿您看?”挛鞮军臣哈哈大笑,指着聂壹笑骂道:“都说你们汉朝人如同草原上的狐狸一样狡猾,起初本单于还不信。”“现在看来,到底是真的。”“我大匈奴的马匹都是良马,你带回去在边关马市随手一卖又是好价钱,能大赚一笔。”“当真好算计!”沉吟片刻,挛鞮军臣点头同意:“好吧,本单于答应你这个请求。为我大匈奴做事的人,本单于向来不吝赏赐。”聂壹听到这话,心里笑开了花。陛下正在组建骑兵,马匹自然越多越好。这下,又能带回一群良马。献于陛下。……渔阳城外清风吹拂面颊,带来阵阵凉意,沁人心脾。骑在马上,聂壹不时往后看去,心中满是得意。这次原以为没甚赚头,就要打道回府。没想到,临了临了,赚了个盆满钵满。“聂会长如此开心,想来这次定是要大赚一笔。”见他高兴,在前的伙计笑着问了一句。“这么多马,还不是喜事?”聂壹向后比划一下,问他。“那是,带回马市,好大一笔钱财,足抵得上其他商会半年进项。聂会长,能不能和我等说说,哪来的如此多的好马?”“去!少打听,不少你分成就是。知道多了,没甚用!”聂壹笑骂几句,没有接话茬的意思。渔阳遥遥可见,路上已有汉军不时来往巡查。聂壹掏出关传,吩咐伙计清点货物,准备过关。“吁~”一队巡逻士卒停下,为首一人坐在马上看了眼马群,笑道:“聂会长今日得了重彩,合着发财呀!”聂壹两腿轻夹马腹,来到他跟前翻身下马,嬉笑回应:“赵军侯说笑了,小人只是个苦哈哈,不过赚个辛苦钱罢了。”说着两手一拢,而后一收,手中多了几件沉甸甸物件。凑到跟前,拱手行礼。“赵军侯有礼,这是关传,请您查验。”递过关传同时,手中之物不着痕迹滑落至对方袖中。聂壹小声笑道:“一点心意,赵军侯领着兄弟们闲暇饮酒。”抖落一下袖口,满意笑笑,军侯赵有田还了一礼:“聂会长还是这般客套,有心了。”“弟兄们,【小心】查验货物。”手下领了军令,简单清查过后,回来禀报:“传报过关货物与关传相符。”“嗯,”点点头,赵有田转过身喊了一嗓子:“放行!”商队走走停停,又经过数次检查,进到城内。聂壹对副会长交代几句,独自骑马而行,拐到一处酒肆。门口栓了马,像是进了自家。对掌柜的招呼一声,自顾自就上了楼。“钱掌柜,老样子。”“得嘞,您先请进,这就去。”来到厢房,聂壹坐在桌前,像是在等什么人。看似坐的安稳,眼神不住往门前瞄。噔噔噔~脚步声渐起,一人走了上来。哗啦~厢房门被拉开,掌柜的亲自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依次将东西搁下,钱掌柜与他对视而坐。“这次来的这么慢,出什么事了吗?”钱通为他斟了一觞汤水,问道。聂壹接过羽觞搁在桌上,抬起头笑道:“兄长绝对想不到,这次小弟遇到了什么事。”钱通见他如此,来了兴致,打趣他:“你一向沉得住气,今日忍不住向为兄显摆,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为兄,洗耳恭听。”聂壹端起羽觞,将里面汤水一饮而尽,借以掩饰激动的内心。平复过后,这才开口。“兄长你绝对想不到,匈奴大单于,竟然要我来边关打探一个消息。”“何事?”钱通赶忙询问。“最近匈奴人进攻渔阳,大败而归,这件事兄长知道吧?”钱通点点头,摆手示意他说下去。“匈奴人被打懵了,左右贤王全部战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呀,是天神惩罚呢!”“尤其是左贤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唬的匈奴单于一愣一愣的。这不,大单于惊疑不定,特意开了高价,让我来这打探。”钱通一声嗤笑,摇头说道:“我还以为匈奴人石头缝里蹦出来,一副石头心肠,没想到也有怕的时候。”“可不是嘛,匈奴人向来凶顽,我看他们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吓住了。”“你来意我已知晓,”钱通摆摆手,对他说:“待我上报陛下,请陛下做出决定再说。”“也好,”聂壹点点头,对他说:“对了,匈奴人付的定金,小弟让他们换了良马。”“陛下此时正缺马,不如送至陛下那?”……宣室阁内,窦婴正在汇报修建闽越大道进程,单丘突然捧着一封信匣走了进来。“陛下,谍报部急报。”窦婴一顿,停了下来。谍报部统归中常侍单丘,是大汉最为隐蔽,也是最为神秘的部门。不属于任何曙衙,连他这个丞相,也无权过问。皇权特许,天子直系。拆开信匣,刘荣看过之后,对单丘说:“告诉他,既然匈奴人这么认为,那就让他想办法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