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来到跟前,便被周遭大臣死死抱住。“相国!”趁旁人不注意,郎中令声音里带着悲伤,在旁小声在他耳边说:“相国安心去吧,哪怕被陛下牵连,在下也会替吕氏宗族收拢尸体,好生安葬。”“不会让相国做那孤魂野鬼。”吕嘉耳中轰鸣,听不真切。不过,却也能从他表情中看出要表达的意思。轻声道:“多谢你。”死生之事,自古皆然,一切都是定数,吕嘉早已看开。到此时此刻,已经释然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婴齐歇斯底里呐喊,以剑指向吕嘉:“传寡人王令,将背反南越的吕家贼子,枭首示众!”“慢!”韩颓当按剑而行,来到赵婴齐跟前,平视于他:“古人云:刑不上大夫。”“吕氏宗族虽然有罪,本将以为,南越王此举不妥。”“再者,天子在堂,南越王岂能代俎越庖,私自处置吕氏宗族?”赵婴齐闻得此言,脸色登时阴沉无比。沉声道:“如何处置吕氏宗族,乃是我南越国事。将军是大汉之人,莫非要管我南越国政不成?”冷笑几声,韩颓当心道:看起来你还没看清形势,还以为自己是南越王?毫无畏惧看着他,韩颓当看向愤愤不平,怒目圆睁看向赵婴齐的南越众臣,不咸不淡对他说:“南越王已然归附了大汉,理应按照汉律而行。”“而且,”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满是戏谑:“南越王你现在是我大汉诸侯王,本将奉天子之命而行,有临机处置之权。”“可以便宜行事。”“怎么能说,干预南越国事?”赵婴齐听得此言,脸色憋的通红,登时成了猪肝色。自己归附了汉朝,南越不再是那个南越。一切,要听刘荣圣旨而行。围在四周的南越群臣见状,不由得纷纷幸灾乐祸看向赵婴齐。该!丢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归附了大汉,还有脸在这指手画脚。你呀你呀!同时,对韩颓当这番言论,不由得有些感激。吕嘉为相时,多有仁政,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偏私。朝中,多有同情者。赵婴齐气的七窍生烟,钢牙崩裂,不甘心低吼道:“寡人此刻还是南越王,并非是你大汉诸侯王。”“有权处理此事!”韩颓当眉头一挑,斜撇他一眼:“听南越王的意思,是要背反朝廷,要进行谋逆?”手一挥,转头大喝:“将士们,告诉南越王,意图谋反,背反朝廷,该当何罪?!”两侧将士腰杆站的笔直,以戟触地,哗哗作响。大军虎啸龙吟:“谋逆大汉者,腰斩弃市,诛灭九族!”“杀!”“杀!”“杀!”无数将士呼喊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惊的赵婴齐肝胆俱裂,面如土灰,浑身颤抖不止。韩颓当死死盯着他,将手按在剑柄,森然开口:“南越王,可是要谋逆?”韩颓当宛如地狱来的魔王一般,杀意凛然,吓得赵婴齐连连后退。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出一个不字,他韩颓当便会拔剑而起,将自己当场斩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婴齐没有说下去,冷哼一声扭头离开。一路失魂落魄回到宫里,赵婴齐有些难以接受如今的处境。“陛下,太后正在会见汉使。要不,您待会再来?”守职太监见赵婴齐到了,往殿里偷偷瞄了一眼,很是紧张。赶紧将他拦住。韩颓当当众让朕出丑,连你这狗一样得东西也敢拦朕?!本就心里不痛快的赵婴齐,顿时怒不可遏,铆足了力气,含恨啪的一声将他扇倒在地。“狗东西!”恶狠狠瞪着他,赵婴齐怒吼道:“朕是南越皇帝,你这该死的东西竟敢拦我?”尤不解恨,又狠狠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大喝一声:“滚开!”守职太监挨了一顿打,满腹委屈,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赵婴齐动手打了他,满腔怒火暂时褪去,只剩下无尽悲凉不住在心中徘徊。对于今后的人生,充满了绝望。仰头看向天空,蓝天白云依旧如故。只是,世事变幻,已然不是曾经。守职太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趁着他感慨之际,急忙往里叫喊:“禀太后,陛下前来探望。”殿内响起一阵低沉的惊呼响起,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里面声音极低,赵婴齐心思还在想刚才的事,并未注意。“让他进来吧。”轻咳一声,王太后的声音传了出来。“诺。”守职太监手一摆,躬身呲牙咧嘴谄笑:“陛下,太后请您进去。”看着这丑模丑样的守职太监,赵婴齐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恨一脚踹翻他,瞧着他在那疼得呲牙咧嘴,赵婴齐瞬间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进到殿里,只见太后满脸潮红,低头只顾喝汤水,根本不看自己。反观少季,则是满脸享受端坐在那。看见少季,方才的耻辱瞬间又被回忆起来。赵婴齐耷拉着脸,沉声问他:“汉使,寡人且问你,我南越叛逆被抓,寡人如何就不能处置?”“大皇帝陛下不是保证过,这南越国中,还是寡人说了算吗?”少季不解,不知他所为何事,出口询问:“不知大王,为何有此一问?”赵婴齐眉头紧锁,冷哼一声将刚才的事娓娓道来。说罢,愤恨不平道:“我为越王,竟不能处置叛逆,岂有这样的道理!”少季眉头一挑,露出一丝笑意:“大王归附了朝廷,依旧还是南越王。”“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不过,”顿了一下,少季笑道:“正是因为大王现在是我大汉诸侯王,更应该遵守汉律。”“而不能私下自作主张。”“你!”赵婴齐拍案而起,气的浑身颤抖,怒气冲冲指着他:“好你个少季,竟把寡人当三岁稚子哄骗!”“当初再三保证,南越国事依旧归于寡人处理,现在又说什么汉律!”“简直欺人太甚!”抽出佩剑,抵在少季脖颈。“匹夫,你当寡人不敢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