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让他慢慢想。”周亚夫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摇摇头:“咱们这次,有的时间等他慢慢琢磨。”“太尉,”韩颓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小心询问:“咱们北线这一路,是不是为了给南方的战事,所做的掩护?”周亚夫眉头一挑,问他:“你这话怎么讲?”韩颓当分析道:“卑将斗胆猜策,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尉指正。”“说说看。”抱拳一礼,韩颓当缓缓开口:“南方夜郎反叛,北方匈奴则是向趁机合并。”“首当其冲者,当属南方夜郎等国。”“相较于匈奴人的暗中小动作,平定南方叛乱,更为重要。”瞅了一眼周亚夫,韩颓当继续说道:“陛下让咱们在边关震慑匈奴人,恰好趁机收拾掉南方夜郎等国。”“挛鞮武沐不出兵最好,就算出兵了,这里估计也打不起来。”“陛下这是一箭三雕呀!”“不愧是韩王信的儿子,有勇有谋!”赞叹一声,周亚夫笑道:“你说的不错,虽然剑拔弩张,边关是打不起来的。”“任何一方,都不希望打起来。”虎目微睁看向远方,周亚夫沉声道:“传我将令,全军戒备,哨骑继续警戒,随时注意东西匈奴动向。”……且兰王宫大殿内,气氛凝重。“禀大王,汉军自南越集结,正在前往西随,从侧进攻我军。”“形势万分危急,请大王下令,如何应敌?”太尉毕戎,对王座上的甫起拱手相询。汉军来的好快!甫起脸色铁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本打算集结全国大军,前往朱提,策应先零王的大军。谁曾想,大军还未集结完毕,汉军就先一步从南越出发,眼看就要到达夜郎边境。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汉军主力,有多少兵马?”甫起探着身子,问毕戎。“禀大王,”毕戎脸色沉重,道:“从探查的情况得知,汉军起南越守军三万,号称五万,已经连夜开拔,朝我西随而来。”三万?南越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守军!南越的兵锋,甫起是清楚的。作为南方第一大国,越军极其善于丛林山地作战。和越军三万大军相比,夜郎全国大军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四万人马而已。人数虽多,实际上并不占优。这其中,驻守城池的军队,就要占上一半。真正能用于作战的军队,也就两万余人。形势严峻呀!“而且,滇王镇也派出了一万援军,要和汉朝人一同,共同征伐我夜郎。”毕戎再次开口,重重在甫起心里补了一刀。毕戎的话说完,群臣立刻就和炸了锅似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王,汉军势大,我夜郎万难抵挡。请大王派出使者,和汉朝人议和吧。”中大夫满脸愁容,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躬身相劝。“是啊大王,实力太过悬殊,完全没法打。”“议和吧!”底下群臣纷纷劝谏。听着底下的劝谏之声,甫起脸色阴沉的厉害。议和?什么议和?不就是让寡人投降吗?夜郎一旦投降,你们倒是无关紧要,做谁的臣子都行,寡人呢?汉朝人岂能容我?只有死路一条!“夜郎值此危难之际,尔等坐食朝廷俸禄,不思报国,反而劝寡人投降,意欲何为?!"甫起拍案而起,一声断喝,惊得群臣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杀人般的目光扫视殿内,甫起冷声道:“我夜郎只有战死的君王,没有投降的君王。”“谁再敢说议和,夷其三族!”看着癫狂的甫起,底下诸位公卿大臣,谁也不敢再多说话,纷纷低头不语。唯恐甫起气急败坏之下,拿自己撒气。然而,低垂下去的眸子里,全都带着愤恨。甫起说罢,真诚看向毕戎:“夜郎危在旦夕,太尉一向足智多谋,不知有何计策,可使我夜郎渡过难关?”毕戎叹了口气,眼下的形势异常严峻,想要自救,恐怕难上加难。除非…忽然,毕戎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拱手一拜,毕戎问甫起:“臣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大王能否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事到如今,国破家亡就在眼前,如何不敢放手一搏?自己又有什么舍不掉的?甫起如同得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询问:“太尉尽管说,寡人定当遵从!”毕戎脸上满是决然,咬咬牙:“如今之计,臣以为只能调集国内所有大军,前往朱提。”“打通与先零王的救命通道,迎先零大军,和我军合兵一处。”“倘能如此,夜郎,或许还可一救!”甫起听了,恍然大悟。“对,对!先零有大军五万,我军倘若能与之汇合,将有九万大军,足以应敌!”“到那时,汉朝人和滇国人,绝不是我军敌手!”甫起拊掌而笑,夸赞道:“太尉不愧是我夜郎擎天一柱,足智多谋。”“倘若此次我夜郎能够度过此次危难,寡人必将封太尉为我夜郎异性王!”对于甫起的话,毕戎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喜悦,反而催促他道:“大王,事不宜迟。请大王御驾亲征,前往朱提!”甫起一怔,有些不大乐意:“太尉的意思是,要寡人亲自领兵?”毕戎被他这话问的有些蒙,全国的兵都带走了,且兰将成为一座空城,不走待何?难道,等着汉朝人杀过来不成?“大王,大军一旦集结,且兰空虚,随时可能被汉朝人兵临城下。”“十分危险呀!”甫起却是满脸不舍看向,那雕梁画栋的大殿,坚定摇摇头,振振有词说道:“寡人身为夜郎王,自然应该留在王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带兵打仗之事,还得靠太尉才是。”毕戎听闻此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他娘都什么时候了,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怕死而已!甫起呀甫起,你沦落到如今这种程度,真是凭实力而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