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上前一步,手捧宝剑,满脸唏嘘:“陛下得知大王将要远行,亲赐大王的宝剑予大王。”接着,卫青把刘荣在皇宫里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刘彻看着手中的宝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已。想不到,刘荣宣卫青进宫,是为了让他为自己送行。更想不到,会曾剑予以壮行。看着手中宝剑,刘彻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刘荣的音容笑貌。那一幕幕美好,一一在脑海里呈现。“咳…”突然,田蚡一声轻咳打断了思绪。握紧了手中宝剑,刘彻眸子里变得坚定起来。“陛下深系臣身,臣弟感喟莫名。”说着,朝未央宫方向行了一礼:“叩谢陛下。”深深看卫青一眼,转过身对平阳笑笑:“姐姐,弟弟该走了。”“你…”平阳万般不舍,美目死死盯着他:“彘弟,留在国中,好吗?”坚定摇摇头,刘彻毅然决然说道:“大丈夫,岂能眷恋温柔之乡?”“弟弟去意义绝,姐姐就不要再劝了。”“哎~”平阳低头不语。“母后那,你如何交代?”自己劝不住他,只能搬出王娡来,希望能让他有所顾忌。轻笑一声,刘彻笑道:“母后她老人家,早已同意弟弟的建议。”“到时候,她会和弟弟一同前往。”“怎会如此?”平阳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懂母后。”刘彻淡然说了一句。“不说这个。”一摆手,刘彻看着卫青,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山高水长,故人难得相逢,寡人又该离去了。”“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你我饮上一觞,就当为寡人践行了,如何?”面对刘彻的邀请,卫青正色一拜。“顾所愿,不敢辞耳!”“好!”“你卫青还是如此果决,这正是寡人欣赏你的地方,做事从来不婆婆妈妈。”仆人端来两殇酒,恭敬递给两人。卫青端起羽觞,脸上满是真挚:“大王即将远行,前往那未知之地,臣祝大王一路平安,达成心中所想。”“饮胜。”说着,仰头一饮而尽。“哈哈哈~”刘彻豪气干云大笑,惺惺相惜看向卫青,朗声道:“高祖曾说: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大丈夫,当如是!”“饮胜!”一仰头,同样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膀,刘彻大踏步离去。“走了。”田蚡笑着朝两人行了一礼,告辞离开,紧追刘彻而去。看着刘彻远去的背影,卫青眼中露出几分痛苦和自责。当年,说好的一同前往,现在只剩刘彻孤身一人。自己,食言了。“夫君莫要哀伤,”以为他担忧刘彻离开,平阳从后面抱住他轻声安慰:“彘儿虽然执拗,却胆大心细,定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希望吧。”卫青痛苦闭上双眼,轻声呢喃。平阳抱着卫青,感受着卫青的阳刚之气,脸色不由得红晕起来。将脸附在卫青耳旁,平阳就像小猫一样亲昵蹭了蹭,发出痴迷的呢喃。“夫君…”…刘荣一袭黑色龙袍,负手站在未央宫外。清风徐徐吹来,吹动衣袍,猎猎作响。“陛下起风了,外面天凉,您进去吧。”没有回头,刘荣侧脸问了一句:“胶东王可曾回了国邸?”“据仆所知,胶东王自打离开了皇宫,便去了长公主府。”“眼下,已经离京,并未在京逗留。”轻笑一声,刘荣眯眼看着远方:“不眷恋故土,不留恋故人。”“当断则断,当决则决。”“朕的这个皇弟,心性非同一般呐。”“是个成大事的。”单丘脸上带着笑意,小声禀报:“陛下,胶东王临走前,托人来宫。”“请陛下加派人手,一同前往北美呢。”“看起来,朕并没有看错这位皇弟。”闭上眼,感受着阵阵清风。“准了。”“诺。”说罢,看了眼天空中凄美的晚霞,刘荣转过身来,踱步准备着返回宣室。恰在此时,下面脚步声渐起。刘荣往下看去,只见窦婴略显佝偻的身影,顺着长长的阶梯,有些吃力的正往上走。刘荣面露不忍,心中有些感慨。窦婴身为丞相,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做起事来却异常小心。兢兢业业在朝,也是够难为他的。单丘偷偷瞧了眼刘荣,赶紧对身边一个小太监交代一句。后者会意,匆忙赶了过去,跑去搀扶窦婴。来到刘荣跟前,窦婴拱手一拜:“臣窦婴,拜见陛下。”双手扶起,刘荣笑着拍拍他的手:“若无大事,派个属吏过来递个折子也就是了,何必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你呀,得学会节劳。”窦婴感激拱拱手,却固执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身为丞相,理应为众公卿做出表率,怎敢偷奸耍滑?”“你呀!”刘荣心中感动,没有再劝。“卿此来,有何事?”窦婴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递给刘荣:“陛下,大军所需粮草军械,臣已经派人调度完毕。”“今日,交往北军。”“臣此来,特向陛下禀报。”“卿办事的效率,朕还是放心的。”有道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军械,极其重要。尤其是周亚夫的大军,即将远征,千里奔袭。大军所需各种物资,数以万计。窦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完毕,其能力可见一斑。“外面天凉,进去说话。”刘荣拉着他的手,笑着对他说道。来到殿内,君臣二人依次坐下。窦婴虽然被刘荣表扬,却并无喜悦,反而面露忧虑。“丞相似乎有话要说?”整了下宽大的袖子,刘荣看向窦婴。“陛下,”思索了一会儿,窦婴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虽说汉匈之间前些年多有战争,可毕竟已经休战数载。”“期间两国虽有摩擦,却也并无大战。”“您贸然动兵,臣担心出师无名,会不会被天下人所非议?”刘荣没有说话,转头对单丘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