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似乎早有准备,听到他这话并不意外。“大舅不懂不要紧,朝廷商队的事朕自有安排。”栗贲恍然大悟,原来陛下这次来,只是让自己先有个准备。到时候好安排商贾进行那什么…招标呀!不过,栗贲却是有些好奇,这朝廷之中,谁会对商贾之事熟知?“不知陛下说的朝廷商队,将由朝中哪位公卿负责?”“在北塞负责朝廷商队的自然是大舅,”刘荣看向栗贲,笑着对他说:“大舅是自家人,这样的事哪能交给外人处理?”“陛下对臣信赖有加,臣定兢兢业业,不负陛下隆恩。”栗贲连忙朝刘荣激动拱手一礼,以示感谢。“至于说具体行商、坐商,”刘荣迟疑片刻,缓缓开口:“朕看不妨让郭解来办。”栗贲在脑海中思索片刻,不确定说道:“陛下说的,可是那池阳亭侯?”刘荣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提了一嘴,栗贲就想到了郭解。看起来,自己这大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呀。“正是此人。”刘荣笑眯眯看着栗贲,试探性询问:“大舅对于郭解,看起来相当了解呀!”“咳咳…”栗贲轻咳几声,捂着嘴巴稍加掩饰:“臣略知一二而已,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郭解只身逃回大汉,陛下又秘密接见,册封为侯爵。这件事虽然隐秘,可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栗贲,就是其中之一。作为大汉的御史大夫,朝廷副丞,想要瞒住他还是不大可能的。其实不单单是栗贲,朝廷上三公九卿,谁不是消息灵通之辈?朝廷上有些风吹草动的,很快就会知晓。刘荣见栗贲如此反应,心里明白,这栗贲对于郭解的事怕是知道的不止一星半点。秘密接见郭解别人可能不会知道,可是一旦封侯,就根本瞒不过朝廷上这群人精的眼睛。天下彻侯有数,骤然增加一个,还是会引起别人的猜测的。“不知这商队之事,需要臣做些什么?”朝廷直接和庶民百姓做买卖,虽然也有先例,比如:盐、铁之类,可是这次却是直接组建商队,在草原上行商、坐商。这样的事,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一般,闻所未闻。既然陛下让自己负责,那有些事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大舅回去之后关于这商队的事写个折子递给朕,朕批一批,朝堂上议一议也就是了。”组建商队,还是朝廷直接管辖,就免不了走一下正常的程序。由栗贲牵头,把这件事说出来,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进行。栗贲常在朝堂,早已是人老成精,刘荣如此明白的暗示,哪里还能听不懂?“臣明白了,陛下放心,臣回去之后就表写奏折。”栗贲眼中带着笑意,朝刘荣拱手一拜。“臣告退。”说罢,栗贲起身离塌,退出殿内。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刘荣若有所思。要说什么最赚钱,那肯定是垄断的买卖。郭解的商队以前在暗处,通过渗透的方式进入北塞。一边打探情报,一边在北塞行商。虽然人员庞大,开支也不少,可是朝廷从来没出过一分钱,反而郭解每次都会交给朝廷不菲的钱财。说到底,还是和匈奴人做买卖,实在是太赚钱了!完全可以用暴利来形容。现在北塞被打了下来,由朝廷为主,其他商贾为辅,就可以赚取大量的钱财,为朝廷提供一笔不菲的收入。想到不久后朝廷财源滚滚,刘荣不可免俗,忍不住嘴角勾起。转过头,刘荣询问单丘:“学院都开学了,煜儿去了吗?”单丘低眉顺眼笑着回答:“禀陛下,太皇太后舍不得皇长子殿下,让在宫中多陪她老人家几天,过些时日就送过去。”太皇太后老了,虽然东宫有栗太后陪着,可也时常感到寂寞。舍不得皇孙,让他陪在身边几天,可以理解。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点点头,刘荣感叹道:“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转眼的功夫,朕也已是而立之年。难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会觉得孤独。”“这样,你去安排车撵,朕去一趟,看看她老人家。”“诺。”…车撵缓缓停在长信殿那高高的阶梯下,刘荣在单丘的搀扶下下了车。看着长秋殿,刘荣不禁回想起刚来大汉那会儿。拾阶而上,刘荣并不着急,每一步走的都是如此的沉稳。当时,自己刚刚被册立为太子,跟随先帝来拜见太皇太后。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心存忐忑,不知所以。对于将来的事情,充满了未知的忧虑。转眼间,先帝故去,物是人非。到如今,只有自己只身一人到此,再也没了先帝那坚毅的背影在前。世间的事,真是让人感慨唏嘘。胡思乱想间,单丘的话从侧传来:“陛下,到了。”有些怅然,刘荣不着痕迹点点头:“知道了。”快步迈步殿中,刘荣对坐在殿内抱着逗刘煜的窦猗房恭敬行了一礼:“孙儿,拜见皇祖母。”“荣儿有心事?”窦猗房将刘煜从膝下放了下来,关心询问。怕她伤心,刘荣没敢露出刚才对于刘启的思念,连忙露出笑容,回答道:“哪有呀!如今匈奴大定,四海升平,哪还有什么烦心事?”“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孩子,就知道拿好话哄老身开心。”窦猗房慈祥笑笑,招呼他来自己身旁坐下。刘荣笑着走过去,并未坐下,而是走到窦猗房身后,轻轻为她捶着背。窦猗房惬意闭上两眼,享受着刘荣的孝心,嘴上却不饶人:“你这小子,无事献殷勤,今天过来看老身,是不是想着和老身说,让煜儿去大汉学院?”刘荣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不曾,慢了分毫:“皇祖母哪里的话,煜儿是您看着长大的,没有您发话,就算孙儿有这想法,也不能办不是?”“臭小子,就你脑子反应快!反倒将老身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