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猗房嗔怪一声,沉吟道:“煜儿去了学院,住在哪?和普通学子一起起居吗?”刘荣见她这么说,知道老太太已经是妥协了。也同意了煜儿去大汉学院。刘荣继续为她捏着肩,趁热打铁对她说:“您还记得,当年父皇为孙儿在学院建造的居舍吗?”提起来刘启,窦猗房脸上透出几分痛苦。启儿啊,你和武儿就这么去了,徒留母后在这人世间。相思成疾呀!“你的意思是,让煜儿在居舍居住?”窦猗房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低沉说了句。刘荣手一顿,知道刚才的话,八成是勾起了她老人家的痛苦回忆。心中有些自责,刘荣坐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柔声对她说:“皇祖母勿要伤感,孙儿知道您在这宫中寂寞,要不再等几日把他送过去?”“你小子。”窦猗房脸上带着微笑,拍拍他的手:“培养皇子,国之大事,老身岂能因一己私欲而阻煜儿的成长?”“这个道理,皇祖母还是懂得的。”“你呀,也太小瞧你皇祖母了。”“皇祖母圣明灼照,孙儿我呀拍马也不能及。“刘荣小小拍了个马屁,不无恭维说道。“这学院里,都是谁在教导?”窦猗房面露关切,开口询问。提起这事,刘荣面露自豪,侃侃而谈:“那可多了!这其中,有冯唐冯老将军,当年平叛七王之乱的鄃侯栾布等等名将。”“最近呀,条侯也去了学院,在那教书育人呐!”“周亚夫也在?”这倒让窦猗房感到有些意外。刘荣笑笑:“条侯不但在,还很是勤勉,听说煜儿要去学院,这几天三番五次的给孙儿递奏折,想要教导煜儿呢!”窦猗房闻言,笑着点点头:“他周亚夫是个大才,要是能够教导煜儿,倒是个不错的先生。”“你呀,”用手摸索着,点了点刘煜的小脑袋瓜:“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名门名将为你授业解惑。”“要是还学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了!”刘煜委屈巴巴看向窦猗房,您这和父皇说的好好地,怎么就说到自己头上来了?“你这小毛猴子还甭委屈,放着这么好的条件,要是再不上进,别说你父皇责你,就是老身这一关你也过不去。”窦猗房只手抚着刘煜的小脑袋,开始吓唬他。“曾祖母放心,煜儿一定好好和先生学,不会让您和父皇失望。”刘煜眼咕噜一转,连忙开始保证。笑着点点头,窦猗房对刘荣说:“那就这样吧,明日你就送他去学院。”看着白发苍苍的窦猗房,刘荣心中别有不忍,强笑道:“不急,皇祖母,学院这几日休沐,过几天再让他去吧。”“这些天,让煜儿好好地在宫中陪您。”“荣儿还是这么有孝心,这真是葳蕤繁杫,延彼遐龄。”“老身有福哟!”窦猗房慈祥笑笑。又呆了一会,陪窦猗房说了会话,刘荣起身告辞离开:“孙儿那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去吧,老身知道你忙,能抽出身来陪老身这大半晌,老身已经知足了。”窦猗房笑着对他摆摆手。心中别有不忍,可是这天下毕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刘荣歉意对她躬身一礼:“皇祖母,孙儿告辞了。”…次日,朝会。“陛下,臣奏请迁上郡、北地、陇西、河东、上党、代郡六郡之民,共计六十万人,轮流筑城,前往北塞。”窦婴手持笏板,躬身一拜。“移民实边,边民筑城,这并无不妥。”刘荣灼灼目光看着他,顿了下:“不过,边关数郡边民经历上次大战波及,多有疲惫。”“眼下大汉道路畅通,十分便利,再也不是以前那崎岖的道路。”“从内地迁民,条件成熟。”“朕看,再从南阳、汉中、南郡、巴蜀四郡之地抽调些民夫,轮流前往北塞为宜。”自古以来,移民实边都是苦差事。本来道路就崎岖,前往边关一趟十分不易。搞不好,还没到边关就先累死在半道上了。不过,在现在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经过这几年的铺设道路,大汉华夏基建狂魔的属性彻底被激发出来。用石子修建的大道,基本上各郡县都有道路通行。十分的方便。再者,这次前往边关的庶民,朝廷给予了每户万钱的补助,到地方要是再愿意落户当地,还会给予牛羊等助其生存。只要移民实边,去边关筑城,就能得到万钱的补助,这样划算的买卖,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参与进来。现在移民实边,前往边关筑城,反而成了香饽饽。被百姓趋之若鹜。一般人家,就算想去都去不成。有的地方,甚至还得托关系才能成。窦婴脸上带着几许笑意,略微思索也没有反对:“陛下圣明,臣赞同陛下的看法。”边关数郡虽然更加便捷,可是毕竟人少,要是一窝蜂的全都给移民到了北塞,怕也会十室九空。到时候,有些得不偿失。要是能从内地移些庶民过去,减轻边关数郡的压力,不失为良法。“那就这样,丞相届时负责处理调度就是。”“臣遵旨。”看向殿内诸公,刘荣问道:“谁还有奏本?”随着刘荣的话音刚落,栗贲轻咳一声,起身离塌。“臣…有本。”刘荣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向栗贲。“御史大夫有何条陈奏见,说说吧。”“谢陛下,”栗贲拱手一礼,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陛下,北塞虽然大定,可是边关数郡的互市却因为大战而颇受影响。”“朝廷既然准备在北塞筑城,臣建议陛下在新筑三城开放互市,这样一来,也好方便我北塞之民。”满朝公卿听到这话,纷纷震惊不已。不是因为此计不好,而是…太好了!朝廷上下,谁家在边关没有买卖?谁家不是和商贾们藕断丝连?谁家不是因为在边关做生意,才能整日的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