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朝议北塞（二）

朝廷虽然将匈奴人逐出大漠草原，可是边关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匈奴人大军不在了，匈奴牧民也不敢靠近边关。又哪来的生意？又哪来的钱财？为此，不少人愁得头发都掉了很多。万没想到，这栗贲竟然会想出来如此天才的想法。边关的互市没了生意，直接去北塞找牧民做生意不就得了？这样一来，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臣郑庄，同意御史大夫的建议。”负责全国赋税财政的大农令郑庄，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栗贲。郑庄手持笏板，激动对刘荣说道：“边关数郡因为战事，互市受到波及，朝廷因此也没了赋税。要是能在北塞重建互市，那么朝廷边关的赋税，就会以倍增。”“臣觉得，御史大夫此言，利国利民。”边关的税收关系重大，郑庄站出来说话，并不奇怪。郑庄刚刚说罢，大行令王恢紧随其后，也发表了意见：“大农令所言有理，臣也赞同御史大夫所言。”三公九卿已有三位站出来表示同意，其他想要重开互市的大臣，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出来。“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见他们这么踊跃发言，纷纷同意，刘荣嘴角勾起，不可觉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都说财帛动人心，看起来果真不错。牵扯到个人得失，这些朝廷的大臣，才会如此的一致。“御史大夫说在北塞重开互市，那么你说说，如何开设法？”刘荣目光灼灼看向栗贲，开口询问。栗贲眼中带着笑意扫视殿内，心中却是不住的冷笑。你们这群见利忘义，想要过来分一杯羹的匹夫，陛下岂能让你们如意？早就有了安排！栗贲拱手一礼，道：“禀陛下，北塞初定，若是能在新筑三城开展互市，那么就可以尽快安抚北塞人心。”“至于如何做，”栗贲扫视殿内眼神火热的诸公，微微一笑：“臣斗胆建议，不妨由朝廷组建一支专门的商队，在草原行商、坐商。”“和北塞之民开展互市。”什么？！让朝廷和北塞匈奴人互市？那我们怎么办？喝西北风么？听到栗贲这话，朝内诸卿立刻就不干了。朝廷得了好处，让我们在旁边只能干看着，这是什么道理？“臣以为，御史大夫此言不妥。”光禄大夫起身离塌，走到栗贲跟前，出言驳斥。“有何不妥？”刘荣似笑非笑看向那人。光禄大夫气愤异常，拜道：“边关互市，朝廷本意是让汉匈两家相互买卖，互通有无的仁善之举。”“可是御史大夫之言，却成了让朝廷敛财，坑害百姓的无道恶行。”“有道是：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国施仁政，皆在爱民。”“取利害民，断然不可取。”“朝廷岂可与百姓争利？”刘荣挑了挑眉头，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栗贲：“御史大夫，对于光禄大夫的话，你做何辩解？”栗贲眯眼看向光禄大夫，冷冷一笑：“光禄大夫此言，实乃自私自利，误国误民。”光禄大夫陡然提高声调：“御史大夫如此说，未免太过分了吧？”“臣世食汉禄，从来想的都是忠君报国，何曾有过一丝的私心？”“御史大夫如此污蔑，简直欺人太甚！”哼！栗贲冷哼一声，心道你是不是毫无私心，老夫还不明白，还不清楚？要是没一点准备，老夫岂敢说出这种话？不慌不忙踱步道光禄大夫跟前，栗贲居高临下问他：“光禄大夫刚才说，忠君报国，未有私心，不知是真是假？”光禄大夫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心悸的厉害。心里，咚咚直跳。难道，这老小子发现了什么不成？不会！老夫向来做事隐蔽，他一直在朝堂之上，连长安都没出过，哪能知道那些许内幕？他在诈我！“自然是真的。”光禄大夫梗着脖子，死不悔改。栗贲点点头，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栗贲斜眼问他：“老夫听说，这边关有一商贾，专一走私马匹。将匈奴的良种马贩入汉境，再将我大汉的盐铁贩入匈奴，赚取暴利。”“想来这事，光禄大夫是不知道的？”你…栗贲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说出那商贾是谁，可是在光禄大夫听来，不亚于在耳边炸响了一颗霆霓。震耳欲聋！光禄大夫手抖如筛，心有余悸偷偷瞄了眼刘荣，不敢再这么强硬下去。话语里，也软了下来。“御史大夫，边关互市乃是高祖所建，本是一番好意。让汉匈两家互通有无，增进两家的感情。”“高祖他老人家思虑万全，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朝廷没有出面，而是让民间商贾出面做买卖，就是为了让邻邦和睦，不至于以势压人。”“朝廷，怎好以商贾身份，来压迫邻邦呢？”栗贲眸子里寒光渐盛，语气也逐渐冰冷：“光禄大夫这话，怕是不对。”“首先，北塞已是我大汉疆土，不存在什么邻邦。我大汉要在自家做生意，合情合理，并无任何欺压。”往前走了一步：“再者，光禄大夫说边关互市，是因为高祖仁慈，这倒是不假，可是要说想要与匈奴人和睦相处，不免欺世盗名!""世人皆知，那匈奴人自我大汉初立，便在边关肆意挑衅。”“高祖迫于无奈，才在那边关建的互市。”“可以说，互市的存在，本就是对我大汉最大的不公平。如今，陛下以王师至讨，驱逐鞑虏。”“将北塞之地，尽归大汉。”“在自己的疆域做买卖，怎么还要考虑被逐出草原匈奴人的想法吗？”光禄大夫被驳斥的脸色通红，你你我我说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最终只好灰溜溜坐了回去。郑庄看着被怼回去的光禄大夫，心里长叹了口气。看起来，这次朝廷组建商队这事，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不过，有些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毕竟没有民间商贾做买卖，朝廷又哪来的税收？“臣敢问御史大夫，北塞除去朝廷的商队，是否还会让商贾进入北塞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