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大夫这幅字,可是道尽了如今长安城内这一众商贾的心声。”栗贲抚须轻笑一声:“商贾多贪财,钱财所致,这商贾也就会跟着蜂拥而至。”“并不奇怪。”郑庄敛去笑意,朝栗贲正色一礼:“朝廷今后如何安排,还望栗大夫能直言相告,也好让在下有所准备。”栗贲抚须看着他,叹了口气:“老夫要是真知道,有所内幕能不告诉你大农令吗?”“此事,老夫确实是不知呀!”“栗大夫没有诓骗我?”“老夫自然…”话还没说完,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进来。进屋后,朝栗贲拱手一拜:“家主,池阳亭侯求见。”由于今夜赶走的来客太多,仆人怕他再给轰出去,连忙又加了一句:“他说,他是奉圣命而来。”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刚一说出嘴,屋内两人脸色皆是一变。栗贲捻着胡须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余光不由得瞥向一旁的郑庄。只见后者,正用一副果然如此,你栗大夫就是拿我开涮的模样看着自己。得,这次黄泥巴掉裤裆,说不清了。没想到,老夫的清白,竟然毁在你这厮手上!栗贲有些羞恼,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捂嘴轻咳两声:“知道了,请池阳亭侯进来吧。”郑庄对栗贲拱手一礼,笑意盈盈对他说:“栗大夫既然有贵客上门,在下这不请自来的恶客,自当回避。”“告辞了。”话说的大义凛然,可是郑庄的身子却很诚实,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坐在榻上,动也没动。你这匹夫,既然说要走,你倒是走呀!栗贲心中狂吼。哎~还了一礼,两手一虚脱相扶,栗贲强笑欢颜:“大农令这是哪里的话,朝廷的事本就是公事,既是公事,哪需要大农令避讳?”“大农令,安坐便是。”郑庄眼中带着笑意:“真不用在下避讳一二?”栗贲有些尴尬摆摆手:“不用。”“既然栗大夫如此说,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郑庄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往外冒。栗贲心中气急,见那仆人还没走,低声呵斥:“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去请客人?!”“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仆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连忙往屋外走去。不多时,一身锦衣的郭解走了进来。一进屋,郭解见除了栗贲,郑庄竟然也在这,不由得一愣。相传这御史大夫向来在朝中以孤臣自居,没想到暗地里竟然也在结交朝中大臣。看起来,谣言并不准确呀!郭解虽然惊讶,却并未太过表现出来,笑着朝两人拱手一礼:“郭解见过栗大夫、大农令。”“池阳亭侯有礼。”…两人笑着还了一礼。“池阳亭侯,请坐。”栗贲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多谢。”一番虚礼过后,郭解并未开口,而是不动声色看向两人,进行观察。栗贲叹了口气,心里自然知道郭解的意思。不过,郑庄这人也算是一心为公,有些事情让他知道,也是可以的。于是,便问郭解:“亭侯此来,听说是奉陛下之命而来。”“有话,就请直说吧。”郭解看了眼郑庄,又看了眼栗贲,想了想拱手说道:“在下此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既然栗贲这么说了,郭解也不再犹豫。郑庄听闻,瞳孔一缩,心道果然如此。两人相顾无言,静静倾听。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陛下有旨,将这北塞之地,划分为六个区域,其中五个区域,进行全国招标。”“国内商贾,可根据自身条件,进行参与招标。”“中标者,可在北塞为期三年,行商、坐商。”“当然,中标者还需缴纳保证金,保证在此期间,遵守朝廷制定的相关制度,才可行商。”“违者,严惩不贷。”“为何是五个区域,而不是六个?”郑庄眉头紧皱,开口询问。郭解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栗贲。后者不动声色点点头,郭解这才笑着回答:“那是因为,其中一处区域,是朝廷专属行商区域。”“任何人,不得过界。”原来是专门留给朝廷的,郑庄了然点头。“陛下要老夫如何做?"栗贲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郭解笑笑,这栗大夫还真是快人快语。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心。“陛下亲赐,这五个区域分别为:廉奴水、姑且水、郢居水、北海、和狼居胥山附近的弓卢水。”“依河进行划分。”“这五个地方,共给国内商贾五十个商队名额,让他们进行参与招标。”“价高者得。”国内商贾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北塞之地,又广袤无垠。朝廷只是让这五十支商贾在北塞进行经商,那这些商队,岂不是垄断式的买卖?这其中的利益,大到可怕呀!这个消息一出,这聚拢在长安的商人,还不得发了疯一样?这就不单单是招标的问题了,而是真正要准备好拼命了。“五十支商队…是不是少了点?”栗贲抚着胡须,侧脸询问。轻轻摇头,郭解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栗大夫,其实这已经不少了。”“北塞初定,人心不稳。现在,最是忌讳一窝蜂的涌进去。”“因为,北塞的牧民,对我等的防范之心,可以说是空前的。若是人太多,且不说能做成多少生意,牧民愿不愿和咱们做生意,那都是未知数。”“人心,在于逐步的信任。待咱们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之后,才有生意可做。”栗贲听到这话,不由得点点头。郭解说的不错,大汉虽然占据北塞,可是对于北塞的牧民来说,那就是外来人。抵触心理,肯定少不了。真要是一窝蜂的全过去,搞不好就不是做生意,而是会发生一些都不愿看到的事情。徒劳无益。减少前往北塞的人数,确实是明智之举。“那…”郑庄略微踟蹰,看向郭解:“朝廷税收,该如何收取?”“陛下可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