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汉朝使团（四）

就算是放手一搏，恐怕也是机会渺茫啊！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想办法说服大单于，让他不要继续干傻事。和汉朝人打仗，那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再说吧！”呼衍甫说罢，满是愁容离开。右骨都侯冷哼一声，低声咒骂：“你们这些懦弱的蠢蛋，大匈奴的耻辱！”“你们不敢，我敢！”另一边，张骞跟随挛鞮武沐一路来到汗帐。“汉使冒风顶雪而来，实在是令人感动，快请坐。”挛鞮武沐热情邀请张骞在自己旁边坐下，以示亲近。“多谢武沐单于。”张骞笑着拱拱手，大大方方坐下。待两人坐下，挛鞮武沐怅然往外看了一眼：“汉使一路也都看见了，今年一场大雪来的突然，大匈奴损失惨重。”“牛羊冻毙无数，草原上各部也是受了很大的损失。”转头看向张骞，挛鞮武沐目光灼灼盯着他：“按理说，一旦受了灾这个冬天就难以度过。”“按照草原上的习惯，就少不得去边关，拿一些我们迫切需要的东西度过难关。”“可是，本单于出于仁慈之心，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让我大匈奴的子民忍饥挨饿，这个心情贵使可以明白吧？”哼！果然是草原上的恶狼！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劫掠我大汉的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知！竟然把不劫掠当成一种恩惠，看起来陛下打的还是不够狠！“武沐单于的决定是正确的，”张骞皮笑肉不笑直视他：“老是窥视别人的东西，到底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不是吗？”“陛下曾说过：寇可往，我亦可往！”“有来有往，在下相信陛下也不会介意。”想起不远处的卫青军团，挛鞮武沐尴尬笑笑：“是啊，武力冲突是你我两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能够像现在一样坐下来交谈，又何必打打杀杀？”见讨不到便宜，挛鞮武沐对手下挥挥手：“把烤全羊端上来，让汉使好好饱餐一顿。”“我要好好款待汉使。”“是！”不多时，烤的金黄的全羊都端了上来。挛鞮武沐亲自将一条羊腿撕下来，递给张骞：“汉使请尝尝看，这是我大匈奴最有名的一道菜，冬天吃羊肉可是一大享受。”“多谢武沐单于。”张骞虽然心里嫌弃他的野蛮，可是这时候却没有丝毫示弱。接过来，张骞毫不做作吃了起来：“武沐单于说的不错，确实很是美味。”点点头，挛鞮武沐赞赏看向张骞：“汉使不但有魄力，还很有胆识，很是少见呐。”在挛鞮武沐的印象里，汉朝人吃东西向来扭捏，没有大匈奴的勇士那般豪迈。七国之乱时，那吴王刘濞的使者应高，就是一副伪君子的形象。让自己很是反胃。没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张骞，竟然行事如此的洒脱。倒是个看的顺眼的。为他倒了杯马奶酒，挛鞮武沐笑着对他说：“一口羊肉一口马奶酒，人生一大享受。”“汉使，请。”“请~”张骞端起杯子，将马奶酒一饮而尽。而后，直勾勾看向挛鞮武沐：“武沐单于，本使受大皇帝陛下之托前来，是为你上次和卫将军所说的那件大事。”“不知…武沐单于说话可曾算话？”“当然。”挛鞮武沐没有藏着掖着，点点头承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假：“大匈奴已经没落了，本单于不忍心我的子民再饱受战乱之苦。”眸子里的光亮骤然暗淡：“决定归顺大汉。”抬起头，挛鞮武沐问他：“那么，大汉皇帝的意思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张骞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对于武沐单于的决定，大皇帝陛下是表示万分欢迎的。”“在下来时陛下曾说：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虽然汉匈两家不时发生战争，可是战争的结果总是带来彼此的悲痛。”“并不能带来和平的曙光。”“再打下去，对于双方而言，都没有什么裨益。”“武沐单于，你说呢？”挛鞮武沐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泛起了惊涛骇浪。好一阵子，才说了句：“汉使说的不错。”就在这时，坐在下面的呼衍甫突然站了起来，开口询问张骞：“请问汉使，若是我大匈奴归降汉朝，大汉皇帝陛下准备怎么对待大单于？”“让大单于继续手握兵权，还是像汉朝国内的诸侯王一样，圈禁一生呢？”呼衍甫的问题十分刁钻，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道出了挛鞮武沐的担心。听的挛鞮武沐连连点头。是啊，既然答应归降，那么大汉怎么对待自己，才是重中之重。要是仅仅是个毫无实权的诸侯王，那还不如不降，继续当自己的单于。对于这个问题，张骞只是笑笑。匈奴人即想投降，又不肯放弃手中的兵权，这怎么可能？天底下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还轮的到他挛鞮武沐？不过，这话不能明说。略作思考，张骞笑着对挛鞮武沐说道：“武沐单于刚才说，匈奴境内今年发生了罕见的暴风雪。”“牛羊冻毙无数。”“陛下的意思是，只要大单于能把它们够运到北塞，那么大汉就会以十分公道的价钱进行交易。”“换取你们急需的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呼衍甫瞳孔一缩，心道这倒是雪中送炭。要真能这样，大匈奴度过这个难关，就不再是问题了。“汉使说的和我问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呼衍甫死死盯着他，瞅了眼挛鞮武沐：“汉使如此避讳这个话题，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挛鞮武沐也是有些不满，面色不善看向张骞。张骞不说重点只言其他，难道汉朝皇帝真打算软禁自己不成？张骞笑呵呵看向呼衍甫：“国相误会了。”“之所以先说这件事，那是因为大皇帝陛下心忧百姓，为表诚意先做出的让步。”“数十万百姓嗷嗷待哺，陛下他别有不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