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汉朝使团（五）

“原来如此，”呼衍甫轻笑一声：“那就感谢大汉皇帝的好意了。”“不过，大单于更关心的，还是汉朝皇帝的态度。”死死盯着他，呼衍甫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还请汉使明示。”呼衍甫作为国相，对于汉朝人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汉朝的诸侯王说的好听点是诸侯王，难听点就是皇帝圈养的绵羊。待宰之物罢了！呼衍甫就不相信，他汉朝皇帝会善待挛鞮武沐。面对呼衍甫的步步紧逼，张骞并无慌乱，而是平静看着他：“陛下是个仁慈的君王，对待自己的子民更是常怀仁慈之心。”“武沐单于若是肯降，陛下自然不吝赏赐。”“什么赏赐？”挛鞮武沐迫不及待问他。张骞不慌不忙对立在身后的栾奔点点头，后者会意，将一封信件递给挛鞮武沐。“这是大皇帝陛下给武沐单于的亲笔信，还请武沐单于亲启。”“您请看。”汉朝皇帝的亲笔信？挛鞮武沐心里一喜，连忙接了过来，认真看了起来。挛鞮武沐低头看信，汗帐内陷入了寂静。呼衍甫等人的目光，全都焦急的聚集在挛鞮武沐身上。不禁纷纷猜测：汉朝皇帝的信，会说些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挛鞮武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汉使说的不错，汉朝皇帝确实是个仁慈的君王。”看向张骞，挛鞮武沐对他说：“劳烦告诉皇帝陛下，我挛鞮武沐愿意接受他的条件，归顺大汉。”同意了！大单于竟然同意了！这…这汉朝皇帝究竟说了些什么？大单于竟然如此痛快就答应了？“大单于…”呼衍甫眼神闪烁，忐忑问他：“不知汉朝皇帝究竟许下了什么承诺？”“哦，没什么，”挛鞮武沐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笑着对他说：“汉朝皇帝…啊，不，皇帝陛下许诺封本单于为北地王。”“继续统领大匈奴所有事务。”汉朝皇帝竟然放权了？这怎么可能!呼衍甫明显有些不信。放任大单于继续统治兵权，就不怕他说话不算数？汉朝人就真的放心？呼衍甫带着浓浓的怀疑意味，看向张骞：“汉使，大单于说的是真的？”张骞微微一笑，反问呼衍甫：“国相不相信在下，难道还不相信北地王？”呼衍甫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不再言语，呼衍甫低头暗自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单于既然答应归降，”张骞笑意盈盈看着挛鞮武沐，轻声询问：“不知何时起程，前往长安拜谒陛下？”“这自是应当，”心情大好，挛鞮武沐答应的很是痛快：“等过两天，待本王选些礼物，便随汉使一道前往长安。”“大单于万万不可！”呼衍甫终于反应了过来，汉朝人图穷匕首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呼衍甫恳切对挛鞮武沐抱拳说道：“大单于，答应汉朝人归降也就罢了，这长安万万不能去啊！”“此一去，断然一去无回！”“什么话！”挛鞮武沐眉头一皱，呵斥道：“皇帝陛下信中说的清楚，要在长安为本王举行盛大的封王仪式。”“本王不去，如何称王？”“你最近背地里小动作频频，现在皇帝陛下亲封本王为北地王，又推三阻四进行阻扰。”挛鞮武沐霍然站起身，杀气腾腾看向他：“呼衍甫，你要反我吗？！”“大单于呀！”呼衍甫声泪俱下，劝阻道：“臣虽然最近有僭越的嫌隙，可是都是为了大匈奴，为了您呀！”“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汉朝人用这样的方法诱骗大单于前往长安，就是想着借封王仪式扣下大单于。”“您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挛鞮武沐脸上惊疑不定，考虑着这种可能性。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张骞心里冷笑一声，心道这时候可不能让你清醒过来。笑着对挛鞮武沐行了一礼，和善提醒：“北地王切莫有所忧虑，陛下要给您举行封王仪式，完全是出于对北地王的信任。”“不然，何必如此的麻烦？”“再者说，朝廷封王向来如此，大单于不妨细想，我大汉哪个诸侯王晋封，不得陛下亲敕？”说到这，张骞笑着对挛鞮武沐说：“再说了，大单于您封王的时候，不也得把人叫到王廷册封吗？”“一个道理而已。”挛鞮武沐点点头：“不错，是这样。”“按照我大匈奴的习惯，也是王廷册封，不然如何让其他王得知？”“汉使说的是，本王应当前往。”“大单于…”呼衍甫还想在劝，被挛鞮武沐毫不留情挥手打断。“你私下里阴谋不断，现在又危言耸听，试图蛊惑本王。”阴冷的目光打量着他，挛鞮武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按照你犯下的罪，本来本王是一定要杀了你的。”“不过，正如皇帝陛下说的那样，做人要常怀仁恕之心。”“本单于不杀你，但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单于剥夺你一切职权，贬为普通子民。”“来人呐！”挛鞮武沐一声断喝，两个匈奴士兵走了过来。“大单于。”指着呼衍甫，挛鞮武沐咬牙切齿说道：“把他给本王押下去，关进马棚！”“本王没回来之前，不许放出来！”呼衍甫毕竟十几年跟随，真要杀他挛鞮武沐也有些不忍。思来想去，只好先把他关起来，别让他碍自己的事。“完了，大匈奴完了！”“大单于此去定然无回！”“黑龙神呐，请降下您的意志，让大单于回归清醒吧！”呼衍甫歇斯底里哀嚎，声音像是一只中了箭的野狼一般凄厉。“快把他给我押下去！”讨好瞅了眼张骞，挛鞮武沐连忙吩咐手下把他拉下去。两个匈奴士兵押着呼衍甫离开，汗帐内再次恢复平静。账内诸人都随着这件事的定性而面色不一。“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还请汉使勿怪。”挛鞮武沐笑着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