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王说笑了,北地王英明神武,是非分明,在下敬佩不已。”有道是昏君暗主易,忠臣良将难得。自古皆然。看着小心赔笑的挛鞮武沐,张骞心里不禁为呼衍甫感到不值。外面“国相,你…你这是为何呀?”右骨都侯见呼衍甫被人押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别提了,”叹了口气,呼衍甫缓缓把事情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大单于他已经被汉朝人蛊惑了。”“本根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我虽有忠心,奈何大单于弃之不用!”“当时我就劝国相,可是…可是你就是不听!”右骨都侯埋怨一句:“要是当时听我的,何至于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单于主意已定,再难更改。”呼衍甫仰头望天:“大匈奴…无救了。”“这可不一定!”右骨都侯眸子里散发出野兽般的阴狠,问押送呼衍甫的两个匈奴士兵:“说!你们这是要把国相关押到哪里?”“回右骨都侯,奉大单于之命,押入马棚。在大单于没有回来之前,不得放国相离开。”其中一个士卒回答道。“没你们的事了,我带着国相去。”右骨都侯两眼一眯,冷冷对他们说。“这恐怕不行,右骨都侯…”那士兵很是为难。“不行?”右骨都侯当即来了脾气,怒斥他道:“国相为大匈奴舍生忘死,兢兢业业十几年,怎么到最后还得被当成囚犯看押?”“就算是看押,我代劳都不行吗?!”“非得用这种办法折辱他?”那士卒瞅了眼呼衍甫,叹了口气。说实话,国相平日里对待王廷的士卒,那真是没的说。就这么把他押过去,确实也是太过折辱他了。“赶紧滚,大单于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亲自送国相!”低吼一声,右骨都侯怒气难消。“是。”没办法,面对盛怒的右骨都侯不得不从命。撵走了押解的人,右骨都侯小声提醒他一句。"国相,请跟我来。”“你这是?”“国相去了就知道了。”…“来汉使,本王再敬你一杯!”挛鞮武沐极为亢奋,连连向张骞敬酒。“好。”虽然已经有几分醉意,可是张骞依旧笑的爽朗,从容应对。两人正喝着,一个汉军校尉匆匆走了进来,来到帐内。“你是何人?来此作甚?”挛鞮武沐醉眼朦胧看他一眼。“武沐单于,”那人并不惊慌,彬彬有礼对他行了一礼:“在下是栾将军手下折冲校尉:唐子安。”“因有要事禀报将军,打扰大单于雅兴,还望见谅。”汉朝校尉?在我王廷禀报军情?挛鞮武沐眼中的迷醉,一下子清醒过来。往张骞后面瞥了一眼,挛鞮武沐嘿嘿一笑:“有什么话,将军请直说就是。”“本王已经是大汉的北地王,相信汉使也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唐子安闻言并未言语,而是看向栾奔。两人用眼神作了简单交流,唐子安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这才开口:“北地王想要得知,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这件事和北地王脱不了干系。”眉头微蹙,挛鞮武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请问北地王,这次宴请,莫不是学那项羽,要行那鸿门宴?”唐子安没有丝毫胆怯,直言询问。“本王诚心宴请,哪里会做那等下流事!”挛鞮武沐微怒,只是碍于张骞在这不好发作,强压着心中怒火问他:“你这是何意?”“看起来北地王还不知情。”唐子安歉意对他行了一礼,肃穆对他说:“北地王,此时此刻,外面正有大概千余士兵往汗帐而来。”“他们,全都是装备精良的匈奴骁骑。”“有这种事?”挛鞮武沐两眼一眯,眼中透出森森寒意。是呼衍甫!一定是他见劝谏不成,狗急跳墙想要用武力胁迫于我!这个混账东西!刚才就该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北地王,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确实是真的。”唐子安看着他:“如果北地王觉得我的话不可信,大可以派人去证实。”“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一句,一定要小心。”见他如此的笃定,挛鞮武沐当即可以确定,这件事确实是真的!眼中满是杀意,挛鞮武沐刷的一声抽出佩刀看向张骞:“这件事因我而起,汉使暂且休息,我去去就来。”“北地王,要不要派人协助你一下。”张骞有些担心:“毕竟,事情紧急,一时间你很难抽调人手。”挛鞮武沐坚定摇摇头,冷笑一声:“不必了,本王没有让别人替我收拾乱局的习惯。”“左大将!”一声断喝,挛鞮逐日豁然站起身:“大单于。”“随我剿除叛逆!”“是!”…阳光和煦,冬日难得风和日丽。广内殿内,一片寂静。燎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刘荣半躺在躺椅上假寐。“蹬蹬瞪~”“吱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小心走了进来。“陛下。”单丘的声音传了过来,刘荣朦胧间睁开一条缝。“单丘啊,什么事?”“禀陛下,张骞有消息传来。”单丘小声回禀。“念。”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刘荣坐了起来。“臣张骞,万里之遥奏禀陛下:东匈奴单于挛鞮武沐,决意归顺朝廷,受北地王。然,国相呼衍甫、右骨都侯呼衍若产等人阴谋作乱,妄图谋逆。事起突然,幸赖左将军栾奔用命,索幸无碍。国相等人,尽数诛杀。挛鞮武沐决意,于三日后启行,前往长安面见陛下。臣于王廷,禀于陛下知晓。”单丘念罢,殿内久久无语。不知过了多久,刘荣微微一笑:“传旨大行令,北地王即将来大汉。”“依诸侯王之礼招待他。”“一定要让他感觉,回到大汉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诺。”单丘笑眯眯躬身回答。安排好这件事,刘荣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传旨北凉,告诉卫青。”“他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