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栗姬夹着眼皮看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哦,萧姬呀,有什么事吗?”萧姬再拜,满脸为难看向还在哭泣的刘嫖:“窦太主伤心已极,再这么哭下去可是会伤身子的。”“奴婢斗胆,请皇太后派些人把她先搀扶出去。”“待明日大行之时再过来。”“萧姬呀,”栗姬瞥了眼在那边要死要活的刘嫖,眼底透出一丝厌恶:“虽然我是太后,可是也不能阻挡一个女儿的尽孝之心不是?”“窦太主是个淳孝之人,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感情深厚,我要是把她给带出去,天下人会怎么说我?”“又会怎么说窦太主?”栗姬满脸为难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这么做,而是不能呀!”萧姬瞳孔巨震,没想到平日里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恭恭敬敬的皇太后,在太皇太后刚刚离世时,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枉太皇太后平日里一口一个栗丫头的叫着,没想到最后,竟然看错了她。萧姬无奈,再行一礼退了下去。栗姬的话,在一旁的陈娇可以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脊背发凉。皇太后,真是好狠的心!宁愿让母亲在这哭的死去活来,也不愿找人把她拉出去。似乎注意到了陈娇看过来的眼神,栗姬转过头来轻声解释一句:“太皇太后故去,朝廷的注意力都在这看着。”“要是窦太主不在这,搞不好会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以把柄。”“母后这样做,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呀!”“阿娇啊,你可千万别多想。”陈娇听到她的解释,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母后您说的是,这时候母亲她确实不便离开。”陈娇低着头,轻声说道:“母后您全心全意为母亲着想,臣妾岂会多心?”“好孩子,你能理解就行。”栗姬握着阿娇的手,显得十分激动。…国母崩逝,天地缟素。将国母太皇太后送入灞陵,和文皇帝合葬之后,大汉迎来了长达三年的守孝期。对外不再用兵。边关将士只能防守,并不能主动出击。阳光和煦,风景正好。春日的阳光洒在殿内,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刘荣一身缟素,半躺在躺椅上假寐。迷迷糊糊之间,一阵喧嚣声传了过来。“边关急报~”“边关急报~”“吱呀~”“前方军报,八百里加急!”接过急报,单丘对送信的红翎急使挥挥手:“下去吧,待会儿我就禀报陛下。”“诺!”那红翎急使转身离开。单丘看了眼正熟睡的刘荣,心里顿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为了太皇太后的葬礼,陛下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两天两夜不睡觉恐怕也会顶不住。更何况陛下?现在能睡着,已经是谢天谢地。“出什么事了?”单丘正为难时,刘荣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抬起头往那看去,只见原本还在熟睡的刘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躺椅上看着自己。“陛下,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单丘为他披上一件裘衣,将手中的急报递了上去。“刚刚到的,八百里加急。”“拆开吧。”眼睛里带着血丝,刘荣的喉咙有些嘶哑。“诺。”不敢耽搁,单丘麻利的用小刀把急报盒子上面的封泥给挖出来。而后,将里面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刘荣。接过来,刘荣皱眉查看。这个时候有边关急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消息。难道,是伊稚斜那边又出来闹事了?抖了抖纸张,把它摊平了,刘荣细细查看。看罢,刘荣顿时给气笑了。“弹丸小国,也敢和我大汉争锋,当真不知死活!”“陛下,”单丘递来一杯蜜水,劝说道:“边陲小国不知我大汉之威,您犯不着和这样的小国动怒。”刘荣站起身来,踱步在殿中。“你去,传三公九卿宣室等候,就说朕有事和他们商议。”见刘荣心意已决,单丘也不好再开口相劝。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内臣,并非朝廷的公卿。内臣劝谏天子,本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刚才出口劝说,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诺,仆这就去。”…“卫氏朝鲜源于太祖时期,当年,燕王卢绾背叛大汉,前往匈奴亡命。”王恢侃侃而谈,说起了这段历史:“卫满亦一同前往,并带同千余名党徒进入朝鲜。”“卫满到了朝鲜之后,得到了朝鲜王箕准的热情款待。”“不过,卫满却是个狼子野心的人,并不甘心居于人下,就设计对他说,大汉要进攻朝鲜。”“箕准信以为真,就召卫满过来,共同防守。”“谁料卫满趁机攻克了王都王俭城,将箕准驱逐出王俭城。”“这也是卫氏朝鲜的由来。”“可以说,卫氏朝鲜就是一个通过掠夺他人建立起来的王朝。”“得国根本不正!”脸上带着一丝愠色,王恢气愤说道:“现在,他卫右渠不但自己不朝贡,还阻拦真番等小国与朝廷通商朝贡。”“臣以为,卫氏朝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应予重重惩治!”韩安国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满身缟素的王恢,淡然一笑:“大行令不必生气,卫氏朝鲜固然可恨,可是暂时却出不了兵。”“朝廷,尚在守孝期。”“一时半会的,根本不能出兵。”王恢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苦。是啊,三年守孝期内,哪怕是一兵一卒也不得随意调动。更别说发动对外战争了。“那…就让他卫氏朝鲜就这么猖狂下去?”王恢有些不甘心,问了一句。大汉早就不是原先那个孱弱的大汉,这么多年来,捷报频传,打出了国威士气。更是让朝廷的公卿,甚至是普通的庶民百姓,都有股子傲气。面对这卫氏朝鲜的挑衅,王恢表示自己不能忍。冷笑一声,韩安国眼中满是冷冽:“他卫氏朝鲜可以阻碍真番等国进贡,咱们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