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丹长大之后杀了继母,为母报仇触犯了律法。”“然而,其行可闵。”“涂丹杀母是大罪,当车裂,不过杀的却是假母,并非亲生母亲。”“故,可减一等为死刑。”“继母又因杀其母,触犯律法在前,”顿了下,刘荣没有接着说下去,反问刘煜:“煜儿你说,这涂丹该作何判决?”刘煜自打刘荣开始分析案情,便在一旁认真倾听。心里不住思索。听到刘荣询问自己的意见,刘煜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涂丹当再减一等,为死牢徭役。”“触犯律法当惩,这其中也要怀仁恕之心。”刘荣满意点点头,循循诱导:“这样一来,律法有了威严。”“还有了一丝人情味。”“煜儿,孺子可教也。”刘煜羞愧低下头:“儿臣方才只顾律法,却忘记了父皇常常教导的仁恕之道。”“儿臣惭愧。”一个人如何才能成长?在于不断尝试。在于不断改进。知错、认错、改错。这样一来,才能长足的进步,良性循环。一根筋,认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错的,怀着自负的心里,是长久不了的。而父母,就是最好的榜样和引路人。一味批判,一味否定,只会让孩子裹足不前。要么成为一个唯唯诺诺的懦夫,要么成为一个反叛自大的狂徒。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见他这幅表情,刘荣知道刚才的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里。没有苛责于他,而是选择进行鼓励。“煜儿大是大非上做的很好,就是还欠缺那么一点思考。”“今后可要注意。”刘荣此刻并非是帝王,而是像一个慈父,循循诱导。“父皇说的是,儿臣定会吸取教训。”刘煜谦卑一拜。“好。”刘荣满意笑笑。陈娇见刘荣在这耐心**儿子,心里甜丝丝的。说到底,陛下还是宠煜儿呀!“如今断案你算是有些心得。”刘荣沉声对他说:“明白了犯罪之人的各种罪行。”“可是,这些人为何会犯罪,触犯律法,煜儿可知原因?”“孩儿不知,请父皇教导。”刘煜学乖了,没有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谦虚向刘荣请教。“人有七情六欲,荣辱得失。”刘荣看着如同乖宝宝一样的刘煜,对他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才会不满足。”“有了贪念,有了妄念。”“所以,勘察世事,洞悉人性就是你接下来要学习的事情。”说到这,刘荣不禁有些感慨:“都说世事洞悉皆学问,洞悉世事,是一门大学问。”“更是一件一辈子要谦虚学习的事情。”“等你入了门,大概明白了世间运作的道理,就会明白为何有这么多人会犯法。”“朝廷,为何又要制定律法。”深深看他一眼,刘荣眼中满是期许:“过一段时间,父皇会让丞相把一些卷宗送过来。”“你先别着急批示,先沉下心来看一看,想一想。”“逐一加以了解。”刘煜嘴巴微张,心里有些震惊。父皇…父皇竟然让自己处理朝中事务?虽然还只是观摩,不让批示,可是这其中的深意,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陈娇也是惊讶的不得了。要知道,朝廷的事一般只有皇帝、丞相来做决定。哪有让皇子来看的?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太子。太子需要通过长期的观摩,长期的实践,来处理朝政,这样一样,等继位的时候才不至于一窍不通。当年先帝培养陛下,不就是如此吗?陛下,这是真打算立煜儿为太子呀!见刘煜还在那傻愣着,陈娇心里顿时有些焦急,连忙对他使了个眼色。刘煜见陈娇传递过来的眼色,这才反映了过来。连忙朝刘荣恭敬行了一礼:“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盼,认真体察。”“好。”刘荣慈祥笑笑。…“父亲。”在廷尉署交了差,回到府上,窦寿心中满是欢喜对窦婴行了一礼。“寿儿回来了。”窦婴笑呵呵点点头,打量一眼,发现了他怀里抱着的锦盒。“寿儿还带了东西回来?”提起怀里的锦盒,窦寿心里更加欢喜,连忙递了上去:“这是皇长子殿下给父亲的。”“皇长子所赐…这是?”窦婴有些诧异,刘煜没事给自己送东西干嘛?见他心有疑惑,窦寿连忙解释:“皇长子殿下听说父亲为国操劳,身体日益沉重,所以让孩儿带些滋补之物。”“给父亲补补身子。”窦寿说罢,想象中窦婴的老大开怀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惹来了训斥。“胡闹!”窦婴脸一下就黑了下来,厉声斥责:“皇长子殿下不懂,你也不懂?”“殿下现在正受陛下宠信,怎可私交大臣?还是老夫这样的国之重臣!”窦寿被窦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脑袋顿时有些蒙圈。心里更是满腹委屈。当初父亲让自己去廷尉署,不就是为了能和皇长子殿下交个善缘,混个脸熟吗?如今怎么如此?想不通,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你收了殿下的礼物,是要投靠殿下,还是要老夫投靠殿下?”“别说陛下没有册封太子,就算是册封了太子,殿下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结交大臣。”“陛下圣体旺强,正值当年。”窦婴有些恨铁不成钢站起身来,教训窦寿:“培养皇长子可以,但是不可能任由其发展,威胁皇权。”“这是大忌你懂不懂!”嘶…窦寿这才明白了窦婴的苦心。原来事情是这样。想起自己临走时碰到陛下和皇后,陛下还亲眼得见自己手中的锦盒,窦寿心里立马慌了。额头上更是冷汗直流。“父亲…孩儿…孩儿…”以为他听懂了,窦婴叹了口气让他坐下:“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注意其中分寸。”“皇长子虽然可交,还是得有一个度。”“不是,父亲,孩儿恐怕已经酿成大错。”窦寿彻底慌了,颤声开口。“究竟出了什么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