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是期望他会这么做。”匈奴人胆敢动手,倒是给了刘荣一个发动舆论的绝好借口。到时候,那就是王者之师以义击暴。可是他伊稚斜,会给朕这么一个理由吗?……“他要干什么?”“他要干什么!”“该死的汉朝人!这是在逼本单于呀!”伊稚斜如同一只暴跳如雷的老虎,不断在账内踱步。“先是列兵于右贤王部,现在汉朝人又联合西域诸国屯兵乌孙。”“汉朝皇帝把本单于团团包围,难道他想用合围之势,对大匈奴发动全面战争!”面对如今如同囚牢般的形势,伊稚斜彻底陷入了癫狂。右贤王挛鞮唦脸上带着羞恼,大声回应:“汉朝皇帝不安好心,他这分明是要对大匈奴动手,就像当年那样,把大匈奴从咱们的地方赶出去。”“大单于,”挛鞮唦跪在地上,恳求道:“汉朝皇帝一点活路都不给大匈奴留,铁了心要赶尽杀绝。”“汉朝人曾经说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汉朝人正在布置兵力,尚未对单于廷发动进攻,咱们应该抢先出手,一举**平他们。”“这样才能争取主动!”不错,此话有理。面对这四面合围之的局势,挛鞮唦的话一下子说到了伊稚斜的心坎里。与其等着别人包围四面楚歌,不如主动出击争取一条生路。伊稚斜心中颇为心动!就在这时,一个士卒快步闯了进来。“大单于,不好了!”心中一凛,伊稚斜顿时眉头紧锁。浑厚的声音掺杂着些许的怒意,伊稚斜沉声道:“说!”“左贤王…左贤王他自立为单于,宣布不再归顺大单于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那士卒面露惶恐,趴伏在地上唯恐遭了池鱼之灾。听到这话,伊稚斜差点没站稳。心中是又气又恼。没想到,大匈奴竟然出了叛徒。还两次!这真是耻辱,大匈奴的耻辱!羞恼之下,伊稚斜气的直晃。“大单于!”挛鞮唦连忙上去搀扶,唯恐他出了什么意外。一把将他推开,伊稚斜气的脸色通红,一双眼睛泛着阵阵寒光,恨不得择人而噬。“叛徒!这个大匈奴的叛徒!”先是挛鞮武沐,再是他挛鞮箴。大匈奴前后竟然出现了两个叛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忽然,伊稚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地上的士卒给拽了起来。“说!”“他为什么会反叛大匈奴,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蛊惑?”“是原本左贤王部的,还是汉朝人?”气恼之下,伊稚斜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力,不知不觉间竟然说出了那段隐秘的历史。“回禀大单于,”那士卒被吓坏了,面如土色连忙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是汉朝人,汉朝人派出了密探,对左贤王他做出了承诺。”汉朝人,又是汉朝人!他们这是诚心和本单于过不去呀!“我早就说过,那个狼崽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挛鞮唦冷哼一声,气呼呼说道:“当初,大单于就是太心善了。”“就应该斩草除根!”“现在斩草除根也来的急!”伊稚斜瞪着通红的两眼看向挛鞮唦,好似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大单于。”没有废话,挛鞮唦躬身行了一礼。用手指戳着他的甲胄,伊稚斜咬牙切齿对他说:“我命令你立刻回到军中,集结所有大军直取挛鞮箴。”“本单于,自会在适当的时候支援于你!”…“西域这潭水已经被搅动了,现在可以说是风云变化只是转瞬之间。”走在前往宣室阁的路上,栗奔抬头看了眼巍峨的未央宫,不禁有些感叹。“陛下,恐怕是忍不住要动手了。”看了眼一旁同行的卫绾,栗奔忍不住感慨道。卫绾轻笑一声,眼中透着精光。“匈奴不灭,陛下寝食难安。毕竟是几十年的恩怨,隐忍了这么多代人。”“陛下怎会轻易放弃?”刘家人想来隐忍,更记仇。自高祖斩蛇起义,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帝王都饱受匈奴之患。隐忍到现在,眼看匈奴人就不行了,那还不得斩尽杀绝?刘家人干这事老在行了。“咳咳…”“走吧,待会儿看陛下怎么说。”栗奔摇头笑笑,没想到这个卫绾这么敢说。问题是他敢说,自己不敢听下去!私议陛下之德,这件事…太大!进到殿内,栗奔赫然发现陛下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一身玄黑色的袍服,刘荣按剑而立。脸色异常的肃穆!“臣等拜见陛下。”前来面圣的诸位大臣在栗奔的带领下,朝刘荣躬身一拜。“诸公免礼,坐吧。”“谢陛下。”栗奔随着诸位大臣坐下,却发现刘荣走到御塌前,依旧昂然独立,没有坐下的意思。陛下这是……?“有汉九十余年来,大汉和匈奴前前后后打了将近百年。”刘荣踱步在殿中,每一步走的都很稳。脚步却很重。似乎在做着某种艰巨的决定。这让栗奔感受到了明显不一样的气息。风雨欲来!刘荣依旧在殿内漫步,话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匈奴人,步步紧逼。”“高祖时期,白登山之围。”“吕后专政,信件侮辱!”“大汉,更是每年都要往匈奴送女人,送财务,送陪嫁。”“美其名曰:和亲!”“后来,我大汉奋起反击,奇袭龙城,兵围河朔,出河西走廊,败匈奴于长城之外。”“东匈奴束手!”“然,”说到这,刘荣的脚步停了下来。自信倾听的诸位大臣的心,也纷纷随之停顿。“西匈奴伊稚斜贼心不死,祸乱西域,荼毒天下!”刘荣扫视殿内,语气里带着冷冽。“据报,伊稚斜悍然发动大军,入侵康居。”“眼下,匈奴内部发生动乱,左贤王部已决心叛出匈奴。”“据悉,伊稚斜命右贤王八万人马以及单于本部三万人往西而去。”说到这,刘荣两眼一眯:“此刻,匈奴内部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