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各地前来祝寿的县令们,都已经准备好各自的礼物。昨日前去丞相府,已经将最好的那一份,呈给了胡惟庸。毕竟丞相乃百官之首,皇上嘛,是天下共主,眼中根本没有他们。“听说了么,凤阳县令不仅没有赴宴,甚至没有住驿馆。”“呵呵!奢侈成风!殊不知皇上最厌恶这等人!”“我倒是好奇,此人有什么底气,敢于一再得罪胡相。”众人窃窃私语,他们误会了岳麟。住驿馆省钱,尤其是应天府的驿馆,更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可带着陈汉太尉张定边,借岳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住。朱英娆和朱棣姐弟二人,则找了个理由,前去探亲。“四郎,用不用为师前去?”“师父,不用了!”朱四郎赶紧摆手道:“我跟姊姊这几日,就不回来住了,还请师父保重。”不知不觉间,岳麟已经习惯了有这姐弟二人陪伴,一时间心中还有些不适应。“大胡子,师父的安全就靠你了!”“小家伙尽管放心。”张定边依旧醉眼迷离,酒葫芦始终不离手。朱英娆没有多说话,只是伸出玉手,帮岳麟整理了一下衣襟。——皇宫。马皇后难得打扮一番,只因朱英娆和朱棣回宫。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来。“母后!我来啦!”朱四郎高呼一声,人已经一路小跑,服侍的宫女和太监生怕皇子摔倒。“你这孩子,慢着点!”马皇后慈祥一笑,宠溺地摸着朱棣的额头,“怎么?疯够了,玩够了,舍得回家了?”朱英娆则娇嗔道:“母后,你只看到四郎,却没看到女儿呢!”马皇后牵着宁国公主的玉手,笑道:“连你弟弟的醋都吃?都多大的丫头了!”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也齐聚一堂,唯有朱元璋与朱标,父子二人还在处理朝政。“皇妹,你总算回来了!勋贵之中,有不少人都打算向父皇提亲!”朱樉手中拿着果子,咬上一口,却不曾注意到朱英娆脸色不善。“不错,父皇尤其关注梅殷那小子,说不定他就走了狗屎运,当了我等的妹夫。”朱棡较为稳重,给母后斟茶。“二哥,三哥,我的婚事还不着急。”朱英娆话音未落,就听到朱樉反驳。“还不急?我们都替你着急!”“你可是大明长公主,岂能一直待嫁闺中?”“这要是寻常百姓的女儿,朝廷都要帮你找个夫婿!”朱樉三下五除二,吃了一枚果子,还不忘调侃皇妹。“行了!老二,你怎么没完没了?”马皇后看不过去,一经发话,朱樉才赶紧闭嘴。“丫头,你在凤阳,住的可舒服?”“这次回来了,就乖乖待在皇宫,莫要出去受罪。”“你父皇挑的夫婿,肯定让你称心如意。”马皇后始终牵着女儿的手,生怕对方离开。朱棣则怯声道:“父皇挑的人,也不一定好嘛……我还是觉得师父更好。”嗯?马皇后闻言,一双慧眼如炬,加之朱英娆俏脸一红,很快发现了端倪。“你是说岳麟?”朱棡大笑道:“一个七品芝麻官,还觊觎我家妹子?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老四,趁早让你那师父断了念想!”朱樉点头附和道:“能娶大明公主的人,非富即贵!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凭什么?”朱英娆心中不悦,面若寒霜,两位皇兄依旧在侃侃而谈。朱棣却直接反驳,“二哥,三哥!我师父有经天纬地之才,就算是刘伯温都要前来招揽!”刘伯温?朱棡闻言大笑,“那刘伯温在朝中势单力薄,但凡是个官员,他都愿意去招揽!”朱樉则打了个哈欠,戏谑道:“一个七品芝麻官,给你当老师都不配!”啪!马皇后见状,怒拍桌案,几个子女顿时安静下来。“都说够了?今日家宴,你们父皇回来,谁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怪为娘不客气!”一众皇子公主答道:“是,母后!”——客栈之内。没有了朱英娆和四郎陪伴,岳麟可谓是百无聊赖。张定边始终酒不离手,哪有半点陈汉太尉的模样?“你给狗皇帝,准备了什么贺礼?”“你生活在狗皇帝治下,那你是什么?”岳麟反唇相讥,张定边也不气恼,双方立场不同而已。对于岳麟的为人,张定边还是比较欣赏。“你还看不出来,此番无论你送什么,当着朝堂众人的面,胡惟庸都会加以嘲讽。”张定边灌了一口酒,笑道:“刘伯温前来拉拢,你还拒之门外!到时候,谁能帮你说话?”如今朝堂官员分为两派,以胡惟庸为首的淮西集团,以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岳麟则是个异类,两派都没有参与。刘伯温还好,顶多不会过问。胡惟庸则跟岳麟有过节,儿子更是被岳麟送到了边疆改造。“车到山前必有路。”岳麟轻笑道:“皇上,是天下共主!谁说朝廷只有两派人马?我就要当那第三派!”——隔日。终于到了县令献上寿礼的日子。以往七品官员,根本没有资格觐见皇帝。胡惟庸知道皇帝关心底层百姓,所以别出心裁,玩了出万县来朝的把戏。在朝堂之上,对众人贺礼做出点评。可以提拔自己人,也可以用以诋毁政敌,还能讨好皇帝,可谓是一石三鸟。岳麟打了个哈欠,早朝那还真不是人干的事。还是咱凤阳县好,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可惜,入乡随俗,岳麟只能跟着大部队,从午门而过,继续前往奉天殿。有经验的官员,已经吃过造反,毕竟早朝最短也要一个时辰。“皇上!终于能看到皇上了!”“此生有幸面见龙颜,真乃祖上积德!”“前面的快点,我等还要觐见皇上!”排队献礼的人络绎不绝,不少人都抢着前去,唯有岳麟没那个兴趣。“哈~”岳麟困得打了个哈欠,远远看去,那皇帝身型有些熟悉。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皇帝竟然隐藏在薄纱一下,让人看不清面孔。“呵,洪武大帝,还是个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