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伐,必败!岳麟此言一出,蓝玉紧攥双拳,差点对其大打出手。“岳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大人此番说辞,若是被朝廷百官听到,定会再添个罪名给你!”“我大明三位国公,皆是百战骁将,岂能敌不过一个王保保?”蓝玉冷哼一声,鞑子被他们赶出中原,皇上推崇的王保保,也是屡次败在徐达手中。至少在大明诸将眼中,北元齐王王保保,不值一提!“非也。”岳麟抿了一口酒水,笑道:“此番是我大明主动进攻草原。”“敢问战略可是中路为正,东、西两路为奇,奇正并用,三路合击?”蓝玉闻言大惊,这等军国大事,可是三位国公商议,唯有像他这般少数的将军才知道。“中路,出雁门关趋和林,扬言急趋和林,实则缓慢进军,诱元军出战而歼灭之。”“东路,出居庸关经应昌趋和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西路,出金兰趋甘肃,以疑元军,使其不知所向。”岳麟侃侃而谈,观察到蓝玉的脸色,他便知道说的八九不离十。“你……你怎么会知道?”蓝玉下意识地说出此言,很快便老脸一红。还能怎么知道?肯定是猜的呗!岳麟一介七品县令,哪里有门路探得如此消息?蓝玉深吸一口气,本以为这岳麟不过是个治世良才。今日这般战略眼光,不曾想还是个战略大师!“不可让岳麟光芒夺目!这等话,万不可对中山王等人说!”蓝玉此番前来,徐达还特意叮嘱,让他考校一下岳麟的军事才能。倘若是可造之材,徐达不介意将其召入军中加以磨练。人非圣贤,蓝玉此番却是动了私心,决不可将岳麟的才华,尽数告知军中大佬!否则他这个后起之秀,就要被岳麟这个后浪拍打在沙滩上。“岳大人此言差矣,我军未必会如此行事。”蓝玉随口嘴硬道:“不知大人为何觉得此次北伐必败?”见蓝玉嘴硬,岳麟也不拆穿,而是温润一笑。“败因之一,轻敌冒进!我大军可曾深入草原,了解地形地利?”“败因之二,粮道冗长!此番越是深入草原,粮道便要延长!贩夫走卒,并无战力!若我是鞑子,只需要派遣轻骑兵,断其粮道,便能让深入腹地的明军不攻自破!”“败因之三……”够了!岳麟话音未落,蓝玉已经出言制止。他会将岳麟的话,尽数告知徐达,不过此言是他蓝玉说出,而并非岳麟见解。至于徐达如何处理,便不是他能左右。“岳大人,在下此番前来,正是奉了……”蓝玉正要捉拿岳麟归案,却看到朱英娆挥了挥手,身旁还站了个老和尚。岳麟背身,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在下有事,还请岳大人稍候。”说罢,蓝玉便径直寻英娆而去。“舅父!”英娆甜美叫了一句,令蓝玉甚是欣慰。“蓝玉见过公主!”“舅父,都是一家人,您那么客气作甚?”英娆扶起欲下跪的蓝玉,指了指一旁的法仁禅师,“这是皇叔公。”公主的皇叔公?皇上的幺叔!大明皇叔朱五六?蓝玉再次单膝下跪,“微臣蓝玉,见过殿下!”朱五六应了一声,便扶起蓝玉。身为聪明人,蓝玉哪里还能不明白?看来岳麟所言非虚,一切都是大明皇叔的命令。想来也是,岳麟一个七品芝麻官,哪来的勇气去临濠府发难?若是胡惟庸知道这是皇叔命令,不知会作何感想?想想那些个大人吃瘪的嘴脸,蓝玉心中暗笑。法仁禅师满脸黑线,心情甚是复杂。英娆前来寻他,尤其是事关岳麟,让这位皇叔公只得出面帮忙。英娆聪慧,并不询问过程,只是让蓝玉见了一眼法仁禅师。爷孙二人都不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告知皇上便是。”法仁禅师叹气道:“岳麟此人,虽有些滑头,却是个大才!可用之!”蓝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能被大明皇叔赏识,岳麟出人头地不远矣!这番话,他不敢随意隐瞒,倒是要如实禀报皇上。岳麟已经喝了半杯酒水,才看到蓝玉姗姗而来。“将军,吃坏肚子了?”“没……没有……”蓝玉语气客气了不少,低声道:“岳县令,关于北伐之事,切莫向任何人提起!”“我是为大人着想,否则朝中言官,可不如我这般好说话。”“岳县令明年入朝为官,你我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届时再把酒言欢!”说罢,蓝玉并不打算久留,直接提出告辞。岳麟巴不得对方赶快离开凤阳,也不挽留,将其送出城门。“蓝玉应该是来捉我的人,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以我跟蓝玉的交情,他还没到抗旨放我一马的程度。”“算了,说不定真是皇叔朱五六显灵,忽悠了这位将军呢!”岳麟想到此处,步伐轻盈,再次与一众百姓畅饮。“阿嚏!阿嚏!”“皇叔公,您受了风寒?英娆为您煮些汤羹。”听闻皇孙女要下厨,吓得法仁禅师连连摆手,“不打紧!叔公我应该是被人骂了!”——应天,丞相府。胡惟庸宴请百官,其中陈瑛更是被他介绍给众人。“陈瑛是本相学生!正是他的妙计,才让岳麟这奸臣露出了马脚。”“惟庸多谢诸位大人相助!整顿吏治,刻不容缓!”“否则待到此人入朝,与刘伯温,陶凯等人同流合污,我大明官场定会一团糟粕!”胡惟庸义正言辞,被邀众人齐声附和,一时间宾朋满座,好不热闹。陈瑛举杯相敬,“老师!学生敬您一杯!”“大明正是有了老师这样的贤相,方能克复中原,驱逐鞑子!”胡惟庸脸不红心不跳,打仗跟他一毛关系都没有,却受之不恭。“好!你要好生在为师身边学习!以后效忠皇上,为天下万民尽心尽力!”“学生受教!若有岳麟这般奸佞,学生赴汤蹈火,也会将其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