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来参加流水席混饭外,三位国公还有其他目的。朱元璋突然说秦王与晋王有大将之姿,引得徐达注意。结果问对之下,对于选兵的法子,的确有据可依。徐达细问过后,没想到竟然是出自岳麟之手。“当日岳麟说我北伐必败,原来并非侥幸猜中!”“此人有真才实学,不如相邀其进入军中!”“叫上文忠与国胜一同前去!”这才有了三位国公汇聚一堂,坐在长桌板凳上,与一众平民吃流水席。三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没有那么多讲究,甚至与不相熟的乌衣巷邻居把酒言欢。岳麟忙碌过后,就听小赖利前来告状。“不知道哪来的三个泼皮,一直在那吃饭喝酒,都熬走了好多桌邻居了。”小赖利对于这等白嫖行为深恶痛绝,毕竟这一桌流水席,也花费了岳麟不少银子。“来者是客,不能甩脸子。”岳麟宠溺地笑道:“都忙完了,你跟四郎、花花他们去吃饭。我外出与诸位打个招呼。”小赖利并不知道,在他眼中的三位泼皮无赖,均是当朝国公。岳麟洗手更衣后,便出来答谢街坊前来。“国……”“嘘!”徐达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叫我天德叔便是。”“天德叔!文忠兄!国胜叔!欢迎三位前来!”众人落座,大部分街坊都识相吃完离开,让岳麟与那三人详谈。“我那两个侄儿,平日里顽劣不堪。宋濂那老匹夫,可没少去告状。”徐达大笑道:“整个翰林院都头疼的顽童,竟然对岳麟你服服帖帖!”李文忠点头道:“二位表弟若是有所不敬,在下替他们向岳大人赔个不是。”冯胜则抓紧时间啃着红烧蹄髈,他可没资格评论秦王和晋王。“二位说笑了。我观两位殿下,其实都能成才,只是没有因材施教。”岳麟笑道:“若让他们一心读圣贤书,求取功名,即便是在下,也办不到。”“可若是令他们找到兴趣所在,致力于行军打仗,以后做个长胜不败的将军,在下还有些许自信。”徐达与李文忠对视一眼,见对方都是眼前一亮。“我亲自询问二人,他们所说的选兵之法,的确有可取之处。”徐达笑道:“岳麟,如今国家新立,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外有残元虎视眈眈,内有白莲妖邪作乱,你何不投身行伍,保家卫国?”李文忠点头道:“天德叔所言不错,以岳兄的才华,定能轻易在军中站稳脚跟!我如今才知道,青州一役的先登之功属于岳兄。”岳麟则对此并不在意,他选择解救青州百姓之时,军功便已经与他无关。“残元势力不足为惧,有天德叔三位,并不缺少岳某。”岳麟拱手道:“我只想让全天下人的百姓,能吃饱饭,穿上衣裳,家中有余粮!”朴实的话语,却带着真挚的情感。徐达心中略有感触,如若当年元廷有岳麟这样的官员,他们又何必冒死造反?“徐天德!李文忠!人家岳麟不想去当兵,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冯胜啃完蹄髈,不满道:“真要对他好,还不如在朝中帮衬一番!”“这小子开罪了胡惟庸,翰林院除了宋老匹夫,几乎没人跟他说话!”嗯?徐达疑惑道:“当真有此事?这些书呆子,为了胡惟庸,竟然疏远同僚,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李文忠同样冷笑道:“这些个读书人!整日将圣贤之道挂在嘴边,到了身体力行之时,却将道理都塞到了狗肚子里!”与直来直往的武将不同,文臣们要整人,可谓是一肚子坏水。胡惟庸如今尚未犯难,不过是在静候时机。“天德叔,我与同僚相处甚欢,不劳你们三位前去……”岳麟之言发自肺腑,毕竟现在他被翰林院孤立,上班下班几乎没人管。若是引起太大关注,反而不美。“不必客气!”徐达大手一挥,笑道:“你对我们三人,都有活命之恩!这等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国胜,文忠!明白与我同去翰林院!”李文忠与冯胜点了点头,能为岳麟做些什么,他们二人自然义不容辞。“天德叔,真的不用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徐达随即提出了告辞,三位国公合计吃了十八碗饭,以及三只蹄髈。“岳麟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开口!”徐达感慨道:“这些书呆子,还敢欺负咱的恩人!”李文忠点头道:“天德叔所言甚是!咱们三人过去,看宋老匹夫,还不将岳麟奉为上宾?”冯胜则疑惑道:“不过刚才我看岳麟神情,似乎并非作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不用咱们操心?”徐达横了老弟兄一眼,“这等事情,他好意思说?莫要废话,明日随我前去翰林院!”——丞相府。胡惟庸小酌一杯,听着手下人汇报朝中之事。“相爷,与曰本人的生意,诸部步入正轨。市舶司那边,也已经尽数打点。”陈瑛轻声道:“至于那岳麟,最近听闻翰林院的消息,每日都带着秦王与晋王疯跑。”“此等奸佞,误人子弟,教唆皇室贵胄不学无术……”胡惟庸抬了抬手,笑道:“本相早就知道了!就连宋濂那老匹夫,都说岳麟不务正业!”“陈瑛啊!去年万县来朝,你就被那岳麟抢了风头!”“本相明日让你找回场子!陆仲亨,赵庸,费聚三人陪你前去!”“当面质问岳麟,让他在一众同僚眼前颜面尽失!”陈瑛大喜,若没有岳麟搅局,当年被洪武大帝欣赏的人,本该是他才对!“多谢相爷!下官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行了,你是我的学生!”胡惟庸早已听惯了马屁奉承,笑道:“与曰本人的生意,定要注意隐蔽,不可让朝中之人觉察。”“尤其是皇上身边的毛骧!此人胆大心细,不可不防!”陈瑛再次躬身行礼,随后领命而去。“岳麟,别怪我无情!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