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他一同前去!”岳麟所指之人,正是吏部主事陈瑛。“我?大人乃钦差,在下能力不足,还是留在军营之中吧!”陈瑛自然不愿前去,三峰角是他为岳麟准备的埋骨地。“岳大人,这一路颠簸,我看陈主事的身子不算太好,不如就将他留在军营静养吧。”周德兴果断开口,为自己人开脱。“不错,有周七和王金二人保护,岳大人何必纠结于陈主事?”陆仲亨冷笑道:“监斩通倭逆贼,乃重中之重,还请岳大人尽快前往,让朝廷立威于民!”对岳麟而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两个侯爵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单论阴谋诡计,恐怕都比不过这个陈瑛。与其让毒蛇在后,随时咬自己一口,不如将其带在身边,也好进行反制。、对方给自己出的第一道难题,便是三峰角监斩。如果自己执意不去,这计谋便不攻自破。岳麟干脆瘫在座椅之上,笑道:“陈主事是此行胡相派来的副手,更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他若是不能前去,本官在威海卫可谓是如履薄冰!干脆留在这好了,陈主事何时痊愈,本官何时动身!”“对了,监斩之事切记留给本官!否则我跟你急!”见岳麟如此耍赖,周德兴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不怕文人咬文嚼字,就怕文人耍无赖!那叫一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陆仲亨见状,当即看向陈瑛,眼神示意。陈瑛很是自觉,他已经设下毒计,请岳麟入瓮。只差临门一脚,岂能无功而返?“咳咳!既然岳大人信任我,那下官便陪着大人走一遭三峰角!”陈瑛轻咳两声,表示自己身体有恙。“好!陈大人忠君爱国,有你相助,平倭之事定能顺利进行。”岳麟称赞道:“若是遭遇不测,本官一定会向朝廷如实禀报,让皇上追赠你为烈士!”咳咳咳!陈瑛差点被呛死,“岳大人!咱们不过是监斩,哪能有什么生命危险!可莫要乱说话!”岳麟抬眼看向周陆二人,“二位侯爷,你们已经彻查了钦犯身份?”自然!二人点头道:“岳大人尽管去监斩便是!”岳麟笑道:“那我可否滥杀无辜?”这句话说的便有了学问,周陆二人皱眉不语。“二位侯爷不说明白,下官可不敢轻易前去。”“岳麟!谁特娘让你滥杀无辜?你到底去也不去?”陆仲亨脾气火爆,直接破口大骂。“好!有吉安候这句话,在下便知道如何办事了!”岳麟突然提高声音,对着幸灾乐祸的陈瑛、周七和王金吼道:“愣着干什么?上路!”三人被吼了个正着,没想到岳麟会将气撒在他们身上。待到岳麟走后,周德兴才担忧道:“老陆啊,我观此人做事严丝合缝,并非你所说的一介竖子!”“那厮刚才问话,分明是想要清查此案!若是被他……”陆仲亨摆了摆手,打断道:“江夏候不必担忧!有周七和王金在,只要强迫他按压,便能执行斩首!”“此人在三峰角定会被百姓仇视,他在威海卫还能做出什么事?最后朝廷不耐烦,定会将他召回!”“咱们兄弟跟着胡相吃香喝辣,海贸生意一做,每年不知有多少银两入账!”周德兴点了点头,依旧愁眉不展,事情真能如陆仲亨所说的那般顺利?——三峰角。王铁柱等人被绑缚在监牢之中,谁知昨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被连夜追来的王金擒获。手下士兵将他们押解去三峰角,周七和王金再当无视发生,回到威海卫复命。这一通操作可谓是天衣无缝,只等岳麟自己跳进火坑。“狗官!昨日还说保咱们无事!后脚我们便被抓了!”“这下如何是好?咱们怎么就成了通倭嫌犯!”“通倭可是要被杀头啊,我不想死!”同伴们一个个吓得口不择言,王铁柱气急骂道:“慌什么慌!还特娘没死呢!”“就算是死,也给老子挺直胸膛!咱们去荣成买粮,是为了百姓!”“谁特娘能想到,中途加入的混蛋,竟然是曰本人!”几人商议之际,岳麟已经来到了三峰角的临时县衙。此地县令带领县丞已经恭候多时。“学生吕志旺见过钦差大人。”看着年纪比自己还要大的“学生”,岳麟忍不住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吕大人免礼,听闻昨日有几名通倭嫌犯被抓?”岳麟才发问,便被周七和王金粗鲁打断。“岳大人,咱们此行是监斩!审案之事,吕县令早已办妥,不牢大人费心!”周七这般无礼,惹得老王和张定边大怒,不过此人带兵前来,二人还是保持了克制。“吕大人,你说是也不是?”王金看向吕志旺,后者哪里敢得罪这些个丘八,赶快点头哈腰道:“二位千户说的不错,下官已经审案,这些人确实通倭!”陈瑛不屑道:“既然吕大人已经审过,岳大人还不快快按压监斩?咱们完成了差事,也好回到威海卫去。”众人这般催促,岳麟依旧不慌不忙。“敢问吕大人,可有此案卷宗?”见岳麟有此一问,吕志旺有些发懵,不由地看向周七和王金。“卷宗?”“他在问你,看我做什么?”“卷宗……有?还是没有啊……”“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吕志旺被怼了一句,可谓是委屈巴巴,“回大人,此案审理的着急,还没来得及记录卷宗!”吕志旺松了一口气,昨日带来的人,今日就要问斩,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周七再次不耐道:“岳大人,不过是监斩通倭嫌犯,您老这般墨迹是为哪般?”啪!岳麟一巴掌直接抽向周七,后者羞愤正欲动怒,却看王捕头和张定边怒目而视。唰!周围士兵抽刀,双方剑拔弩张。“本官是钦差,行监斩一事。你一个千户,屡次催促,漠视本官就是漠视朝廷!你难道要造反不成!”岳麟怒斥道:“周七,告诉本官,替皇上抽你那巴掌应不应该!”周七眼神怨毒,咬牙道:“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