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固州就在北边不远的地方?”“是啊老叔,你想去找女儿啊,你儿同意吗?”被街坊这么一问,小天的父亲又有些犹豫了。他是想跟着女儿去享福,可又舍不下他的儿子,毕竟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人啊。他都一把年纪了,女儿和儿子都还没有孩子,可以说这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了。就算他想去固州,儿子也不会同意送他去的。“老叔,你想要去的话我可以捎着你,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听街坊这么一说,老父亲再也绷不住了。“那个……要不我先跟你过去看看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天到底过的怎么样,就是听她信里说过的还不错,说是在作什么印染。”老父亲说到这里变得有些不自信,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之前吹出去的牛皮,现在想收回来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小天还懂印染啊,那可要发大财了。”“我早就听说了,宋王爷那边的布匹花色是最多最好看的了。”“永昌行知道吧,他家的布匹就是从固州进的货。”“哎呀,我前两天买的那块花布,说不定就是小天染的呢。”听到街坊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聊着,老父亲就更加的笃定,女儿在固州是真的发财了。之前他是一点儿都不信,然后是半信半疑,到现在是百分之百的信了。其实小天在信中也只是说如今过的好了,吃饱穿暖有房子住,不像之前那么苦了。可听了大家的讨论之后,老父亲又改变了想法,他觉得女儿现在是发大财了。“不行,我得让这个死丫头回来。”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把周围的人都给弄懵了。几个意思,你刚才还说要去固州跟着小天享福,怎么突然又要让她回来。“她哥哥嫂子还在吃苦呢,她怎么能独自一个人享福。”他这句话一出口,邻居张大娘先不愿意了。“让我说你就是重男轻女,小天怎么就一个人享福了,她不是带着老娘去的嘛。”“对啊,你当初还说她们肯定会饿死在路上。”“如今人家享福了,还不忘了让你也去。你不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人家回来。”“老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街坊邻居们都听不下去,纷纷站出来指责他。可小天父亲还是不听劝,继续说道:“我让她回来怎么了,她既然有了印染技术,回来不也一样挣大钱嘛。”“挣钱在哪儿不是挣啊,回来带着她哥哥嫂子一起挣多好。”“她嫂子嫁到我们家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她当小姑子的,不应该帮帮哥哥嫂子吗?”老马不但不承认错误,还说的理直气壮。被他这么一说,一部分老年人也觉得有道理。对啊,既然小天学会了印染技术,回这里来也能赚到钱啊。不但可以带着哥哥嫂子赚钱,还可以带着街坊邻居赚钱呢。最好是把技术也教给大家,这样大家就都有钱赚了。“是啊,小天这丫头怎么光想着自己享受,也不帮帮哥哥嫂子。”“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啊,嫂子不管也就算了,哥哥也不管了吗?”“当初我可是帮过她的,跟她学点儿印染技术不过分吧。”“她成亲的时候,我还送过红皮鸡蛋呢,是不是也该教教我。”七大姑八大姨的,你一句我一句,竟然都在顺着老马说,仿佛小天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年轻人们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反驳道:“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小天她出嫁的时候可是啥嫁妆都没有。”“嫁给那个懒汉刘翔,啥好处都没有光跟着吃苦遭罪了,早知道这样她当初还不如嫁给我呢。”“还有你老叔,你是怎么被儿媳妇赶出家门的,难道都忘了。”“你现在还住在窝棚里呢,她有让你进屋吗?”“天天吃的还是冷饼子吧,儿子儿媳妇有对你好吗,你还想让小天带着他们发财,做梦去吧。”年轻人的几句话,把小天父亲可是怼的不轻。他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憋得脸都红了。“不行,就是不行,必须得让她回来。我养她这么大,还管不了她了。”老马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干脆就倚老卖老起来。“行,那老叔您过去试试吧,看看小天愿不愿意跟你回来。”“我刚才说的话还是算数,去固州的路上可以捎着您。”这位年轻人也算是言而有信,即便是知道老马是去捣乱的,也照样把他捎过去。“这个……这个事情还得麻烦你。”老马也很尴尬啊,他刚才给人家一顿怼,可最后还得让人家给捎过去。因为他自己的亲儿子,是不可能送他去固州的。他为了给儿子儿媳妇争取利益,在这里跟人家一顿吵,最后还是得求着人家。年轻人为何如此的自信,知道小天不可能跟她父亲回来。先不说小天本身就不愿意回来,就算她想回来,固州那边也不会轻易放人的。新的印染技术如此重要,固州府衙敢轻易放她走吗?如果所有人都学了技术然后走人,那固州府衙还怎么混,他们如何向宋王爷交代。所以这位年轻人猜测,小天之所以能够学印染赚大钱,肯定是签了契约的。至少几年之内,她是无法离开固州的。但是这种话他没办法跟老马讲清楚,干脆也就不说了。几天之后他赶着马车出发,小天的父亲也如约而至上了他的车。“大兄弟,大妹子你们也去啊?”进了车厢他才发现,年轻人的父母也在里面。“是啊,儿子说要带我们去享福,跟过去看看呗,反正我们就他这么一个孩子。”老两口对自己的儿子,那是无限度的信任。其实年轻人在本地混的也不算太差,平时就是用马车拉一些活儿赚钱,也能让父母吃饱穿暖。不过他有更大的理想,想要到宋王爷的地盘上去混出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