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同流合污

端王爷那边的老百姓，为何往宋小川地盘上跑的人特别多。其实最直接的一个原因，就是双方离得近。要说到管理问题，大靖朝廷管理的还不如端王爷呢。南方地区现在官僚化的特别严重，普通老百姓可以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之前还只是穷人不好过，匠人的日子紧巴巴的还能凑合。后来随着官府越来越腐败，朝廷又不整治他们，就连有手艺的匠人，也开始饿肚子了。到了今年春天，这种情况就愈发的严重了。“走吧，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是啊，再这样下去咱都得饿死。”明州城的一些百姓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要离开此地。“不能吧小孙，连你都活不下去了吗？”街坊邻居们听了之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小孙家是祖传的木匠，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平时他除了给普通人家做一些便宜东西外，也会给富商以及官老爷们，做一些名贵的家具。那些名贵的家具，利润还是相当可以的。“唉，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官老爷们做东西根本就不给钱。”小孙无奈的叹息道，官老爷们不但不给工钱，就连木料的本钱都不给了。“啊，不会吧，那不等于明抢吗？”“嗨，现在不都是明抢嘛。”“说的也是，我家分的地都被抢光了。以前还可以当农民，现在跟奴隶没区别了，就多枚牙牌而已。”奴隶的户籍是挂在主人那里的，所以没有自己的牙牌。明州城的农民，原本有祖上继承下来的土地。自从宋王爷发明的几种农具在全国推广开之后，田地的收成比之前好了一些。即便是交完了岁粮，农民家也还能剩下一些粮食。不敢说吃个全饱，吃八成饱还是没问题的。如今官老爷们利用手里的权力，定下各种契约，把农民手里的土地都给骗过来了。他们世代种地，大多数人不会别的手艺，也不会做生意在，只会种地。如今土地没了，就等于是在要他们的命。“你们要去哪里啊，是江州吗？”一名胖乎乎的中年人，看到大家在讨论也凑了过来。“不是吧钱老板，连你也要走吗？”看到钱老板凑过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是开酒楼的。酒楼可不是一般的小饭馆，规模还是相当可以的。要搁在平时，钱老板的派头儿大得很，都不爱搭理他们这些穷人。可今天他竟然凑过来，主动跟大家套近乎，看那意思是真的想跟着他们一起从明州城逃出去。“嗨，快别提了，以前都是我不对，大家千万不要扔下我啊。”钱老板说到这里眼圈儿都红了，他以前赚钱多的时候，确实有点儿看不起穷人。可毕竟这些普通老百姓，以前都是他的街坊邻居啊。如今落难你了，他希望大家不要抛下自己。“行啊，别哭了，大家都是苦出身。虽然那几年赚了点钱是有点狂，不也招了几个伙计到店里嘛。”老百姓们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原谅别人，尤其是原谅以前的老朋友。即便是朋友们伤害过他，只要对方悔过了，就还是可以再相处的。“好好好，我这就把酒楼给变卖了，多买上几辆马车拉着大家一起走。”钱老板也终于是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再继续经营下去。不但要把手里的钱赔光，恐怕连这栋辛苦得来的酒楼也要赔进去。现在着急卖虽然价格方面会吃亏，但总比一无所谓要强一些。“钱老板，你这么大的酒楼，是怎么亏损的啊，我记得你店里的菜口味还不错啊。”“是啊，上次李捕头家儿子摆满月宴，我进去尝过，味道确实不错。”大家对于钱老板的酒楼，为何会经营不下去，还是有些好奇。“嗨，别提了。要不是这个李捕头，也还不至于这么惨。”说到李捕头，钱老板就来气啊。就是因为李捕头是熟人，又有官差的身份，所以每次吃饭都挂账。他给带了个坏头儿，后来他的同僚们，每次吃饭也都挂账。再后来干脆府衙的衙役们，不管是什么官职的，哪怕是一个狱卒，吃饭也不给现钱了。可偏偏钱老板又不敢得罪他们，只好一笔一笔的给他们记着。因为钱老板跟李捕头是朋友，他的丈母娘家跟李捕头的母亲还是亲戚。原本想的是有李捕头这层关系在，衙门的人多少都会来照顾一下生意。生意他们是真没少照顾，可问题是都不给现钱啊。虽然酒楼的现金越来越少，后来连进货的钱都不够了。就算厨师的技术再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春节之前钱老板，还硬着头皮把店员们的工钱给结算了。过了年之后，他连店员们的工钱也拿不出来了。只剩下空****一座酒楼，请不起厨师也请不起店小二。账上看着有一大堆钱，可是手里根本就没银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也算是小李的长辈了，要不我替你去说说情？”一位老大爷，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别看他自己过得不怎么样，可是有一副热心肠。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长辈，在李捕头那里应该能说的上话。“老叔你可千万别去，我上次去要钱差点儿没挨揍。”“李捕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李了，他现在官架子可大着呢。”提起此事，钱老板还心有余悸。因为他半个月前，刚去衙门要过账。结果不但钱没要到，还差点儿被关进大牢。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赶紧把身上剩下的碎银子也孝敬给官差们了。不但要挨打，恐怕还得在里面关上一段时间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就这么无法无天，就没人管管吗？”老叔听了，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觉得李捕头不至于变成这样。“老叔啊，你是真不知道，现在的官场都变成啥样了。”“此事也不怪李捕头，他若是不这样的话，肯定会被别人排挤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要是有谁白了，那他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