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或许本来是想当个好人的,可要是不跟大家同流合污,就会成为衙门里的另类。知府大人,通判大人都这个样子,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若是搞特殊,肯定会被针对的。所以他为了能继续在府衙混下去,就得紧跟两位大人的步伐,不断向他们学习压榨老百姓的方法。在老百姓看来他这是自甘堕落,可在官场的同僚们看来,他这是积极要求进步啊。“这……这……还有王法嘛。”老叔听了钱老板的分析,三观尽毁感觉自己这六十多年都白活了。“王法,咱大靖啥时候有过王法啊。”“先皇在的时候还好点,现在早已国不成国了。”“是啊,都说国破家亡,国还没破呢,家却快没了。”“国是没破,那不全是因为有人家宋家军在挡着嘛。”钱老板随口说道。大家一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北边的突厥汗国,由宋家军震慑着。东边的倭国,也是宋家军在挡着。也就西边的西辽国,是端王爷那边在守着,可当初也是靠着宋家军才打退的敌人。大靖朝廷因为躲在南方,有大江天堑在,所以少了很多麻烦。“嗨,南边要不是因为有宋家军在,咱们的皇上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江以南就没敌人了吗,也是有的啊。广南州以南有凶狠的菲国兵,云州以西有残暴的大越国士兵,这两个国家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为何说他们是穷凶极恶,因为这两个国家真的很穷。他们自己赚不到钱,就干脆到大靖国来抢夺。西南边还有个吐蕃国,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不过他们没有那么穷,所以还不到穷凶极恶的地步。要是再算上阿三国,那南边的敌人是一点都不少。可如今这些敌对国,全都被宋家军给震住了,竟然主动跟宋王爷做起了生意。“听说人家江州人,大冬天还有西瓜吃。”“是啊,我听说他们还有一种叫凤梨的水果可好吃了。”“这算什么,你知道人家那边的牛肉和羊肉多少钱嘛,比咱这里便宜一半儿还多。”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非常激动的说道。因为他是屠户,所以对肉的价格比较了解。别看他是屠户天天跟肉打交道,可平时吃的都是一些下水(杂碎)。因为好的肉,他也吃不起啊。虽然他负责屠宰,可是牛肉猪并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地主和豪绅们的。“不可能吧,为何这么便宜,便宜这么多的话连本钱都不够吧。”听到他这么说,很多老人都不信。因为老人们,对于牛肉的饲养过程还是了解的。这东西除了吃草之外,还需要吃饲料的,而且还得防止得病。一旦得了病,得找兽医给看病吃药,花的钱也不少。“嗨,人家江州的牛羊肉,是从吐蕃国运过来的。”“吐蕃国你们知道吧,那里到处都是草原,牛羊都很便宜的。”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原来又是沾了跨国贸易的光。可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那东西要怎么运,运过来都臭了吧?”即便是冬天,南方地区也没有很冷,牛羊肉要怎么运到大江以北的江州啊。“这个我知道,他们走的是海运,听说运的大部分是活的牛羊。”“那些牛羊在船上还吃草呢,也就三四天的时间就到了,肯定死不了。”一名见多识广的青年,跟大家解释道。大家光想着陆运了,因为马车要绕路,而且不可能用马车运输比马还大的牛。若是一路赶过来的话,恐怕得走一个月的时间才行。“是啊,我见过宋家军的船,可大可快了,用那东西运牛羊肯定能行。”“真的吗,我不信船能那么快,船不是越大越慢吗?”“不信不要紧,咱一起去江州码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对,要不咱初六就出发吧,要想走三六九,初六这个日子挺好的。”一名大婶提议道。“嗨,还等啥初六啊,要我说初三就走。”“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要登高山。”咱往江州去,也算是人往高处走,正是个好日子啊。“今天三月初一,初三的话也就是后天了,有点儿急啊。”木匠小孙,还有点儿犹豫。因为他有一些家具存货,还没有卖掉。那东西卖掉了,可都是钱啊。“急什么急,走得越早越好,再晚连命都没了。”“你那些破家具值几个钱,还能比我的酒楼值钱不成?”钱老板已经决定,明天就把酒楼便宜卖给通判的儿子。其实通判家大少爷,盯着他的酒楼很久了。衙役们吃饭不给钱,也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就是故意要逼着酒楼倒闭。既然他想要,干脆就卖给他好了。即便是赔一半儿,总比卖不出去好。“好,既然钱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啥好磨蹭的了。”“后天三月初三,咱可说好了不见不散。”木匠小孙拍着胸脯说道。就这样明州城的好多人,暗地里达成了一个共识。明天大家想办法收拾行李和凑钱,后天就找个理由出城。因为明州城并没有封锁,他们都是有正当身份的居民,出城应该不难。“大家一定要保密啊,谁都不准说出去。”“放心吧,我以祖先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天打五雷轰。”“对对对,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就这样一帮人回家后就开始忙着收拾东西,能拿的拿着,拿不了的东西就卖了。他们中并没有出行叛徒,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卖东西,尤其是卖房子的动作太大了。结果到了三月初三出城那一天,被守城的士兵们给拦住了。“完了怎么办,我房子都卖了,要是出不去可真完蛋了。”“是啊,我家房子也卖了,亏了一半儿的钱卖的。”“知足吧你们,知道我的酒楼亏了多少吗?”钱老板在一旁插嘴道。“亏了多少?”大家好奇的问道。钱老板没说话,而是比划了一个手势,大家一看就懂了,竟然亏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