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和大同先生如此说话?”“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定是陈宫一脉来这里捣乱的!”典韦,于禁同时出声招呼身边士卒就要拿人。方广看着说话之人,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拦住了要拿人的部曲。“坐而论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不觉得我说的就是万民生发的农桑之道?”男子听见方广询问双手抱在胸前仰头开口。“大同之道,不过先朝拓边之术,以法家严苛禁锢万民,行开疆拓土之大业,有情有理却不合仁德之道!”“既敢称和卧龙凤雏并列,却行的商鞅一道,更皆不明农桑之事,要靠天时地利非人力能够强求!”“方广你的道理比起南阳诸葛庐,诸葛先生的道理要差得远了,卧龙之下哪里有麒麟栖身之所?”纶巾儒生说话异常雅致,典韦和于禁两人听不出什么,方广却是眸子一亮。“诸葛庐,卧龙诸葛亮一脉,听了自己在鄄城一事专门前来的?那么不卑不亢,除了徐庶徐元直还有何人?”“算算这哥们,现在正是在南阳随着孔明躬耕之时,看来自己已经影响改变了历史的大进程了!”方广双手一拱,异常客气的对着纶巾男子行了个礼。“原来是卧龙先生一脉,看兄台气度,一定是徐庶徐元直兄了,兄儒生一脉,行侠义之道,除暴后归隐于乡野之间,我早就听过先生大名了!”“卧龙凤雏,乃当世天纵之才,方广自然是比不上的,只是方才所说之话也不是空口就是了!”方广气度如此豁达,还一眼就看出了徐庶的来历,让纶巾儒生不禁一惊!他目视半晌,脸上的轻视之意终于慢慢隐去。徐庶拱了拱手几步走到了方广身边。“没想到大同居然还知道我这乡野匹夫之名!”“元直孟浪开口,自来为人杰,执掌一州大事者,所言当严谨,平心而论你方才所言,若字字当真算得仁政!”“只是曹操现在自顾不暇,兖州之地十之八,非你家主公所有,你又信口开河,以后东阿再乱曹孟德只怕连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了!”徐庶驳斥方广,看他认真神态,毫不在意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先生为什么一直指摘方广所言乃是空口无凭?我兖州东阿难道麦豆,就不能丰盈于野,万民就不能安居乐业?““农桑之事,哪里只看天时地利人和,人为才是农桑之本啊!”方广几句话,说得徐庶直挠脑袋。他学的诸葛亮一脉的学问,以儒家敬天地之道为农桑之本。后来孔明入主成都,将益州的农业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走的就是勤勉的路子。发明了木马流车的丞相,做出了诸葛弩的丞相却遵循心中的道理,没有做出同军械相媲美的农具就是此因。方广看出徐庶一肚子不自在,把鱼钩又下沉了一些。“元直,你是笃信天地调和风调雨顺仁德配天,才是五谷丰登之本吧?你看这黄河河滩之地,若是深耕一亩之地多少时日可以完成?”“翻土可能到尺余?”方广故意以农桑之道考教徐庶。果然徐庶闻言脸上露出傲然之色。“大同,卧龙先生躬耕南阳心中装天下事,行的却是农耕极致之道,不瞒你现在先生田土都以铁犁翻耕,此乃傲视天下之法!”“这河滩之地,耕作一亩,十个时辰,不,九个时辰便可成事,土翻三寸也是不难,尺余?天下哪里有犁能耕地尺余的?”徐庶说到这里满脸傲然之色,显然再以师从卧龙一脉为荣。“哈哈哈!”方广听他之言却是仰天大笑起来不住摇头,再看徐元直眼中颇有同情之意。两个男子,一个黄巾校尉新得明公崇信主政东郡,一个卧龙门徒执掌天下顶级农桑之术。一番议论,听得徐州百姓人人瞠目结舌。此时方广站立的木寨旁,方圆一里地早就围满了百姓。就连戍卫的于禁部曲不当值的也挤到了人群中,看着大同先生和卧龙一脉争执。卧龙凤雏名声何其大也,乡野农夫也都听过这两人的名头,现在看见卧龙门徒被大同先生之言激的胡须都翘了起来不禁都很是好笑。“好,我今日就一个时辰给你深耕一尺河滩地,徐元直,我若做到了你便如何?”“我便如何?你要真能如此?我徐庶再不蛰伏南阳,就做你方广方麒麟的门下走狗又当如何?”“好!君子一言!”在此地啰唆半天,就是为了把这个整出了著名成语,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名士收在麾下。眼见徐庶上钩,方广用力伸出手掌,示意徐庶和他在空中相击,然后偏头对着典韦做了个手势。九尺大汉睁大的虎眼亲眼看到纶巾男子落入了方广的算计中。“靠,还什么卧龙一脉,傻乎乎的还不是入了先生之手!”典韦口中嘟囔鄙视地扫了徐庶一眼,大步走到方广身后堆放粮食农具的牛车之上掀开了一块油布。油布下,方广这几日在解决了筒车大事后,调集东阿最好的铁匠打造的犁就安放在车正中。曲辕犁标志性的弯曲犁辕,首次展现在了九州土地之上。闪亮的犁刀,让徐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方广看到徐庶脸色一变,笑着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点灯,套犁,夜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