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野泽,是大旱的兖州除了东阿一路,今夏尚能收获些许粮食之地,也是吕布军在兖州的粮仓。巨野泽,巨野城之外,一队军士大约千人正在监督百姓抓紧收获庄稼。虽在水道之旁,没有筒车运水的庄稼,谷穗也早就坠在了地上。李封手举皮鞭在田野之间巡弋,不时抬手抽打动作稍慢的百姓。看着谷穗慢慢聚于木车之上,这个吕布身边得宠的偏将,脸上露出自得之意,纵马回到了好友薛兰身。“主公大军,在张邈处就食,高顺小子在曹贼那里抢粮度日,咱们在此地收粮!”“今年大旱,兖州的粮食,都被咱们收走了,如此过几个月,曹孟德哪里还要主公动手,只怕饿也饿死了!”“今载,就是饿死兖州一州人给曹贼陪葬,也别想一粒粮食从咱们手中漏出!”李封对着身边薛兰夸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好像曹操已经饿死在了两人的眼前。“妈德,快点,怎么谷子都洒落了,你这条贱命,半斛谷子都不值的!”薛兰大笑声中纵马冲到了一个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不慎将谷穗掉落的老者,他身后部曲一起在马上哄笑起来。并州军马没有发现,巨野泽的大堤之下,一队千人的军卒在一个两个大汉的引领下,正在缓缓向此地而来。“咚咚咚!”巨野泽旁,震天的军鼓声音忽然响起,兖州牧麾下,别部司马方广的旗帜在谷地之间飘**。李封薛兰大惊之下抬眼看去,却见方广所部稀稀拉拉不过千人之数!“方广此贼不是鄄城濮阳让主公恨得牙痒的小贼?”“陈大人更是恨他入骨,不过千人,我巨野有兵三千,小贼也赶来?”“哈哈,听说他是黄巾出生,想来平日见惯了袁术陶谦弱旅,不知我并州兵之威!”“妈德,正愁军功都被张文远高顺所得!今日天上便掉下来了军功!”“擂鼓,点兵!”李封薛兰眼见方广兵少,狂喜之下连忙招呼部曲集合。只是弱将之下,哪有强兵?并州部曲拖拖拉拉半晌不能结阵!方广身边,铆足了劲比拼一番的典韦许褚哪里容并州军马从容布置?两人并马向前,只一合,典韦许褚就打落了李封的兵器,将他从马上拎了起来。两人一个提左手,一个提右手,都不肯先松开。“典韦,要不要脸,我先扣住他的,这头功当是我的!”“虎痴,明明是某先打飞的他兵刃,这头功当然是我的!”“和我抢?大同可都看着呢!松手!”“你才松手!”两人喝骂声中同时用力,典韦许褚当世熊罴,发力之下只听见“撕拉”一声,李封身子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吕布部将,鲜血喷涌而出,一半提在典韦手中,一半提在许褚手中。并州部曲,本来还在勉强抵御方广之军,眼见此景,众军只感觉腿脚发软。薛兰拨转马头,当先向巨野城中奔去。许褚典韦挥军掩杀,直到城门处,才勒住了兵马。远处,巨野泽的堤坝下,一个从河堤旁探出头颅,看到底牌未出并州军就大溃,更有快马数匹向东而去。方广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笑。知道现在离着巨野泽最近的,就是高顺在东郡的陷阵营!此次他攻敌不得不救之处,由不得高顺不回来!巨野田野就是选锋营和陷阵营交战之处。方广回过头看着身后同马匹一起藏在干涸了一半的河道中的骑兵,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同这个时代,白马义从要配弓矢,西凉大马也要骑射不同,方广身后的骑兵,不但没有弓矢,就连刀剑都没有。三十几个高大的骑兵,手中拎着的,也是从没在这方世界出现过的骑枪。不是镔铁材质,没有锋寒枪尖,竹木制造的枪杆,枪头谈不上锋利,却是格外的巨大。马匹披甲,也和并州甲马不同,前端马腿处,都包裹了步兵铁甲拆卸下来的甲片,实在谈得上奢侈。选锋营,方广部曲核心的雏形,静静的守候在河道中,知道最多三日那个在濮阳有个一面之缘的黑胖子必然出现在此间!范县,离着官道不过十几里处,尸骸遍地,兖州牧麾下,青州兵的旗帜散落了一地。荀攸遍寻高顺不得,便自恃兵多,将五千部曲散开,今日,此地就是陷阵营给荀彧之弟上的血腥的一课。高顺再次以一千之兵破了一千曹军,更可怖的是,此地千人几乎俱死连个给荀攸报信的人都没有!“高将军,曹贼之兵,就在此地五里外扎营,还有千人我等入夜就可强袭营寨了,一群废物只怕至死,都不知道折于将军之手!”高顺身边,一个陷阵营校尉满脸欣喜之色。高顺却皱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北边仓亭,可去!”他惜语如金,在军中素来一言九鼎。陷阵校尉愣了一下,知道高顺之意是绕过范县北去黄河岸边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要去传令。校尉方才转身,忽然远处,天空之中,鸣镝声音响起。高顺听见响声,目光一下皱了起来,摆了摆手让校尉暂且原地听令。不过半个时辰,原本要北去的陷阵营,悄无声息的向西缓缓退去。一地的尸体,要在数日后才会被荀攸发现。高顺行军之际,都在山野之中,他素来谨慎,此次却是军情紧急,没有发现陷阵营身后,单骑一匹随着自己一起向西巨野泽而行。在徐州死里逃生的太史慈,身着轻甲骑在抢来的马匹之上,跟在高顺身后。满怀对刘玄德仇恨的北海骁将,打探到了方广已经不在东郡。偷眼目睹了曹军大败的太史慈,满怀心事地跟在了高顺之后,他相信自己要找的,应该就在并州军所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