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笮太守之意?”已经在东汉的染缸,历练得炉火纯青的刘备,听了笮融的夸赞,不过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扬州牧刘繇,虎视广陵,看中了那些许资财!想据为己有,此贼久居江东,麾下兵卒不少,吾纵观周边郡县,能力克此僚者,玄德也!”“哦,原来如此,云长,你观刘繇如何?”“大哥,某看刘繇,不过长江之中,鱼豚之属,浪居江东,插标卖首尔!”“翼德,你看呢?”“大哥说怎样就怎样,那刘繇难道还能比过华雄吕布?”刘备沉吟片刻,思量着要个两个兄弟装比的机会。几句话问出,笮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暗道面前两位大汉豪言壮志确实对得上那壮硕的体格。“刘繇在我兄弟看来,确实不过狼鼠一类,只是,此公也是汉室宗亲啊,同我一脉,都是先祖后人,我这贸然……”刘备拿捏着态度,将一块鱼肉夹入口中。笮融听他对此事不置可否,心中急躁还想多问,身边的糜竺却是连连使着眼色示意此事到此为止。广陵太守会意,再不多话一时间众人在席中,只议论些徐州广陵风土人情,只喝到笮融满脸通红,酒力不支宴席才散去。笮融被随从扶出糜竺府邸的时候,心中对刘玄德的佩服,就已经宛若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了!广陵太守豪阔,天下谁人不知。刘备一个破落户能在金主之前泰然自若,浑不将粮秣兵甲放在眼中,这份格局,实在谈得上英雄二字了!笮融自然不知道,他才出糜竺府邸,刘玄德本来看着浑浊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帷幕后,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孙乾,一脸的若有所思,缓步走到了几人的面前。“如何,公祐,广陵太守可能为我所用?”“主公,某放在幕后听众人之言,又隔着帘子察言观色,只看出了个急字!”“笮融定是已经被刘繇逼到了绝处,这才冒险来此间的,主公,这可是只肥羊,主公仁德,心在天下万民,此人正是天赐主公啊!”孙乾一番话说出,刘关张三兄弟不自禁对视了一眼,三人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了兴奋之意。“笮融豪阔,在徐州营建寺庙,数年就耗费亿万资财,不说钱,当年下邳,彭城数郡米粮都是自取,这可是徐州最为丰饶之地!”“玄德,如今徐州大旱,笮融手头那百万斛粮,可就是雄兵十万啊!”糜竺在旁边适时插口,更是坚定了皇叔的决心。“好,那就如此,正好要立威徐州,就拿刘繇开刀,只是,刘繇毕竟是朝廷册封的扬州牧,我现在不过县令之印,贸然起兵,又是和声名狼藉的笮融一路,这,如何能让天下万人心服?”刘备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皇叔的人设才是他最大的资产,牌子是万万不能倒的!最近中原州郡,因为方广的存在已经开始免疫玄德的仁德广告牌了,徐州扬州分公司,再不能如此了!“这有何难?大哥,我带着部曲,打着那笮融的旗号,几矛戳死刘繇就是了,扬州鼠辈,在我河北好汉面前不是玩笑一般?”众人都在低头沉思,张飞先捶着胸膛,大吹起来。“三弟,胡说什么,咱们是大哥麾下之人,哪里能够冒名而战?”“是啊,三弟,笮融手下那么多军卒,此事要是泄了,关某在江南的迷弟不是瞬间少了大半,不可!”张飞的建议遭到了刘备关羽的鄙视。另一边,发誓为了玄德鞠躬尽瘁的孙乾却是眼睛一亮。“主公,此事,说不得还要麻烦一下陶谦太守了,老太守反正身体也快扛不住了!”“以陶谦之令,助阵笮融,不但天下无人可说什么,主公更能再得仁义之名,现在陶谦每日昏迷不醒哪里看的清什么政令?”“扶起来以徐州太守之印,在预备文书之上盖下,此事不就是名正言顺了?”孙乾之言阴毒卑鄙至极,此地众人谁不知道陶谦最恨者就是笮融,这是欺负太守已然是活死人一般了。“好,那就如此吧!唉,为了广陵百姓,暗室稍微有亏,损的是我刘备的福报啊!”刘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从了孙乾之计。众人约定,明日辰时之后,糜竺随着刘关张三兄弟一起入太守府邸,这才散去!翌日,陶谦府邸,刘玄德满脸悲容带着关羽张飞直入陶谦所在病榻前。府邸中人,都知道河北仁德县令,现在是陶大人最信任器重之人,看着皇叔到来,挥了挥手一屋仆役瞬间退了个干净。“陶大人,今日大人看着气色不错啊!”“但愿大人早点痊愈,统御我等,共灭曹贼!”刘备嘴角含笑,开玩笑一般,对着面前陶谦恭身说话,他使了个眼色,身边关羽张飞会意两人一起上前站在病榻前,拎小鸡一般把闭目昏迷的陶谦扶了起来。刘玄德从怀中掏出书信,又熟稔的从屋中书柜中,取出了徐州太守的印信。这印信,他已经用过数次,从来没有疏漏过。皇叔将印信沾满了印泥,随手盖在早就写好的谕令之上,又来到病榻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印泥中,在按到信笺之上。陶谦昏迷,已经将近十日了,喂饭都是仆役以米粥吊命。刘备却没想到,今日他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信笺之上,身旁老人就颤巍巍的张开了双目,眸子中居然有几分清明。“玄德,玄德,可是徐州有变,曹贼来了?”陶谦开口问话,眼神在信笺之上扫过,看到那个憎恨无比的姓名,这个说不上是不是回光返照的老者,眸子一下亮了起来。“什么?同广陵共进退?救笮融,战刘繇?”“不可,不可,玄德,你难道不知道,笮融乃是叛主鼠辈,手中还有徐州万民的民膏!”“要讨伐也是讨伐此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