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瞒素来以唯才是举四字,笼络天下士人,现在看来,才德之德,这阉宦之后,没有丝毫放在心上!”“主上如此,麾下谋士,自然也是如此了!郭嘉郭奉孝,不就是行止浪**之人?”“郭嘉能治理的一郡道不拾遗,方广能保证兖州粮秣不缺,私德有亏,就终究算不得名士!”刘繇本性纯良,也对刘备印象极佳,半点没有怀疑面前大耳男子之言。“正是如此,方广若只是私德有亏,在我身边,我慢慢教诲,也未必不能让其归正,只是此子,来历诡异!”“哦?”“此子在我身边之时,从来没有提及家人父母,我几次要他接亲眷来平原居中,此子也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无至亲,再有才,我刘玄德要之何用!”东汉之人,甚重孝之一字,取材举孝廉,孝道还在廉洁之上。刘备在淮北被曹操痛骂回去细思方广瑕疵,一下子就想到了,此子像是世无牵挂的样子。他在平原,不过随意问了方广家眷之事,现在口中就成了甚为关心。黄巾校尉两世为人,家眷,故土乃是天生的软肋,此事还真的难以辩驳。“此子!想来是腾达之后,怕人想起他黄巾来历,这才和亲眷割裂,吾闻,狐狼尚且不食子嗣,方大同,何谈麒麟?比起豺虎,尚且不如!”刘繇说的这里,对着面前刘备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再不要提方广败兴。“玄德,如今徐,扬交好,淮泗之地,就只有袁术还在为恶了,使君既然接了陶谦太守印信,为何不公告天下,昭示北海,青州诸郡,彼时可互为奥援?”刘备听了刘繇之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以北海客军,现在成了徐州刺史,又有亲杀陶谦之举,心中自然多少有些心障,只想低调接印的。再说当日初到徐州,自己被曹军击败,直接弃孔融众人于不顾,现在最大的果子自己摘了,再请孔融,很怕被世人高族轻慢。当然了,此事也是在大耳耳中,又成了徐州万民饥寒,他不忍多多破费的德政了。“玄德,不然,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朝廷旨意,还未到徐州吧,若不做出势来,幼帝哪里又会知道,吾刘家宗室,还有英雄?”“此事要大办!使君新的笮融之财,取一些操持此事,无可厚非!”“使君面薄,袁绍,刘表,孔融诸人那里,我自有书信,想来这点薄面,我还是有的!”刘繇和刘备野路子不同,乃是三公之后,宗室勋贵,面子甚大。刘备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急于打进世人高门的圈子,以刘繇为领路人,自然是最好。史上没有方广,刘备直到赤壁得胜,手中握有荆州半壁,才算入了世人门阀的法眼,此时,历史偏差,大耳的路,倒是走宽了!“那便多谢正礼公了!只愿早有余力,进得关中,从西凉虎狼手中,夺回幼帝!”“我大汉,国祚永存!”刘备眼中含泪,岔开徐州一事,让刘繇,也跟着泪撒广陵。徐州刺史,扬州牧,同为宗亲子弟,彼此觉得甚是投缘,两人在广陵饮酒论政,纵马山河,足足三日,这才洒泪而别。两人流连广陵之时,刘备令糜竺,清理广陵笮融家财。糜家东海大家,对于财货之道,很是熟稔,糜竺精明,把后世韦小宝的零头二一添作五,大头存起的整存零取之道用出。即使如此,笮融家财,拿出二成分给刘繇,也有绢布万匹,金银数千两了,除了麦豆不足,笮融家财,远超徐州郡治库存。刘繇见到刘备言出必践,心中更是佩服,临走之时,已经打定主意,一定倾扬州之力,相助宗室同袍刘玄德,坐稳徐州。刘备自然不知道,就在他和刘繇在广陵之时,淮南袁术军帐,一个气宇轩昂额方广,满脸肃然,手捧布包,走入了袁术的帅帐。三日后,孙坚之后,方广孙策,带着袁术帐中三千甲士,南下丹阳,去寻找交托在族叔孙贲手中的,孙坚麾下丹阳精兵了。数月后,孙策手中的这股力量,彻底席卷了江东九郡,方广改变的历史轨迹,更从某种程度上,被孙策强行改了回来。刘备,刘繇洒泪而别,被笮融扣留的江东名士张昭,也找了个理由,婉拒刘备的挽留,随着刘繇南下扬州。这个江东才子翘楚,在离开刘备的时候,心中只感觉说不出的舒爽,像是从一只洪荒巨兽的口边溜走了一般。徐州,扬州之变,方广自然不知,他当日在巨野战场之上,领了曹操之令,率军追击吕布溃兵,便一路向着西南而去。巨野到濮阳之道路,歧路甚多,曹军大部,大都挑拣直道而行,战马奔驰,日夜即可追出百里。许褚,典韦领兵先去,太史慈受伤在巨野修养,方广身边,就只有本部部曲。此部都是当年方广在黄巾的同袍,此时已经剩下不多,人人惯于山野疾行,小道狼窜。方广干脆就避开大道,领着此军在山中穿行,一路少见吕布溃兵。方广身边部曲,都知道小校尉,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也知道,此次抓的降兵多,曹操封赏自然丰厚。众人眼见方广颗粒无收,心中都很是焦急,只有方广自己,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体。兖州别部司马,一路同山中猎户一般,查探山间小道的蛛丝马迹。一日前,终于在濮阳偏西五十多里的山中,找到了马车车轮之印,众人眼见此引,都是心中一震。荒郊野外,农人樵夫,当不会有马车可用,此间用车的,十之八九,是并州贵人家眷、这一日,正是正午,虽然已经快入冬了,山间秋阳,还是直直照射的众人心躁。方广随身几十部曲,方广让大部在山泉边歇息,自己带着两人,沿路追踪车轮印记而来,到了一处山谷,忽然听见谷中,传来了几个男子阴狠猥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