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之言,乃是至理,只是,只是邺城去的使者,从东武阳发回信笺,这麴义,不知所踪,已经不在冀州了!”厅中,郭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却装的全是惶惑道。整田丰,整麴义,都是此人主谋,田丰是河北世家背景,麴义领兵,则是沮授力荐,麾下部曲,界桥死士,更是河北世家募兵所得。将此两人拔除,就是翦除现在冀州风头最劲的沮授羽翼。此事,得到了袁本初暗中力挺,用以平衡冀州大势,这才推进的顺遂无比。就是麴义易京战败,也非战阵之罪,而是粮秣不继,这其中郭图,辛评用了多大的劲,就不得而知了。得知麴义逃出冀州,喜怒不形于色的袁绍,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不在冀州?现在何处?难道心中忧惧,投河报主了?”“主公,非也,吾之使者,追踪此人,一直到了东郡曹孟德所在,才知道,麴义,依附在了东郡太守方广麾下,现在暂为校尉,颇受此子器重!”“方广,可是有麒麟之名的那个黄巾野士?”“是,正是此人,此子在兖州,徐州,荆州,现在都颇有声名!”郭图一番撩拨,成功的将袁本初,压在心中几年的火气,引发了出来。“麒麟何等尊贵?哪里是黄巾逆贼能逞之名?天道浑浊,什么乡野山民,马弓手,步弓手,卖草鞋的,也能登堂入室,为士人所知了?”“孟德虽然家世有瑕,却也勉强算是我世家之人,怎么让此人做了东郡太守?还敢管我河北之事?真是无稽!”袁绍声若洪钟,他轻易不发飙,此时动了意气,厅中冀州文武,都惊慌的一起低下头来。郭图虽是颖川一脉,却是以对曹操强硬而闻名,官渡之战,力主奇袭许昌的,就是此人。见到主公动怒,他对一边颜良,文丑使了个眼色。袁绍爱将,不禁一起站了出来。“主公,曹孟德不分好歹,不知没有主公庇护,哪里能在兖州立足?”“东郡本就该是我冀州之地,但请主公,遣三千精兵,交于我和颜良统领,不过十日,就可将黄巾小贼,易京逃兵,捉到邺城来,听凭主公处置!”颜良,文丑,同郭图,辛评交厚,两人生的都是虬髯满面,气相猛厉。袁绍看到本方打手担当,心中大悦,摸着胡子,还是沉吟起来,思虑麴义之事。一旁沮授,看着不妙,他在军中,立撑张郃,高览,这要是再给颜良,文丑立功,只怕郭图一脉,实力更赠。沮授对着审配做个眼色,审配会意,几步站了出来。“主公,我冀州大患,在北不在南,公孙瓒稍得喘息之机,就能联络鲜卑,乌桓北胡,扰冀州,青州!”“吾看,先灭此人,在经营河南,才是正理,麴义之事,想来曹孟德并不知晓,主公可以修书一封,令那黄巾小儿,交出麴义,此事也可作罢!”“如此太过软弱,来往书信,就要数月,有这时间,甲骑早就过江拿人了,今年兖州东郡,可是存了不少豆麦的!”“区区豆麦,哪里能和冀州之南安定相比?曹操在南,我等方可放手北进!”“主公,曹操此人,颇有壮志,吾辛评看,还是要趁着机会,敲打一二!”“仲治,主公兴的是仁德王道,如此跋扈,不是树敌于天下诸侯?修书一封,有礼有节,就是陛下知道了,也要夸赞一个好的!”“沮授,你说陛下,你不是要张郃奇袭关中,接回陛下,搞什么狭天子以令诸侯?你不知道,这天子,乃是炭团一般,不可轻触?”“仲治,天下诸侯,主公最盛,纵是炭团,也只有主公才能拿在手中的!”袁绍坐下,河北派和颖川派吵成一团。两派之中,南阳一脉许攸,摸着怀中金饼,满脸都是淡淡笑意。今日局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此一来,那个黄巾小子,送来的赤金百两,可谓受之无愧了。方广是嫩了点,不过黄巾出生,送起东西来,比起世家子弟,还要豪阔十倍,许攸,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儿。原来方广得了麴义,得了东武阳流民,就知道,要提防袁绍了。他两世为人,不谈什么袁本初万宽内忌,善谋无断,这哥们最要面子,最讲世家名分,才是袁绍本质。算算时间,自己老板和袁绍掀桌子,也就是几年之后了。现在时间对兖州一脉有利,方广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河北兵提前南下。方广深知,他够不上袁绍,只是他也知道,那个爱财如命,最后被许褚斩杀的贪婪之士,许攸,够的上袁绍啊。这哥们著名的拿钱办事,比号码帮都有诚信。官渡之时,为了三千石俸禄,毅然圈出乌巢所在,影响世界气候!东郡生发,粮贵银贱,一百两金,用来交个朋友,可谓物有所值的。管亥不在东郡过年,就是带着亲信和金子,北来了邺城,钱现在就在许攸府中内库放着,甚至如何处置自己,方广都给了节略与那南阳猥琐男。“咳咳!”就在两派吵的不可开交之时。许攸轻轻咳嗽两声,几步站到了袁绍面前。“沮授公,仲治,不要动了意气嘛,东郡之事,我有一策,还请主公同诸位,一起斟酌。”“此策思之,其一,曹操颇有雄心,主公需要压制,此话有理,不过我想,蝼蚁雄心,怎么和龙虎相比?主公方是天下至雄之人!”“曹孟德竖阉之后,天下士人深鄙之,河北名士,十倍于兖州,此人成不得气候的,主公要是下手狠了,反而被天下人议论,说主公不念及同袍旧情,不是反而不美?”许攸口舌如簧,一番话,说兖州事情,其实是把袁绍狠狠地舔了一番。主座之上,本来满脸不爽的袁本初,听到这番话,脸色果然慢慢的去霁和下来。“好,这其一,颇为有理,还有二,三,速速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