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吾没有曹公眼光,才痛失美玉,大同高才,也只有曹公能用,寻常人,哪里能够驾驭?”“以后朝中,吾和大同,再无主从之分,更当竭力,为汉室效命!:刘备答话,可谓世间标板,曹操听着,丝滑圆润,句句说到他预先担忧的地方。曹孟德再无二话,看着麾下甲士,架走了徐晃,当先就要入大谷关,方才入关,远处大道,忽然传来了丝竹之音。孟德心中疑虑,仔细倾听,居然是汉宫雅乐中,陛下出行之曲。他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汉献帝刘协的车驾,远远已然能够看到。那个车驾之上坐着的方广,正是当年他刺杀董卓前,曾经见过一面的陈留王刘协。“臣兖州牧曹操,听闻陛下圣驾降临此地,特领兵来迎!”“这几年,陛下在关中虎狼之中,实在是受苦了!”曹操面色镇定,站在此间众文武之前,当先作揖行礼。刘备拉了一把关羽,张飞,算了算自己的排位,圆润的站在了夏侯恩身后,低头对着远处车驾行礼。牛车之上,小皇帝看着那个短髯之人,目视精光,丝毫不惧怕自己的样子,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刘备,心中不安,才慢慢消退。显然大耳在洛阳亮相,斩杀杨奉,驱逐韩暹,做的漂亮至极,在小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汉室砥柱的第一印象。刘协为曹操气场压制,耳边,忽然想起了未来老丈人董承之言。他深深吸了口气,叫停了车驾,居然跳下牛车,向着曹操一行许昌文武走来。“孟德,孤闻汝经营许昌,扫平贼逆,万民昌盛,乃是大汉难得的能臣,今日见了,果然不俗!”“孤以后,就要仰仗孟德麾下诸公,还有玄德,董爱卿众人了!”“来,来,来,都到朕的身边来!大汉英雄,孤的信臣,就是汝两人了!“刘协此来,不知道被谁面授机宜,虽然心中惶惑,说话间,声音还隐隐带着颤抖,却是拉着曹操的手,就来到了刘备身边。大汉君王,一双小手,把曹操手指粗短之手,同刘备全是老茧的大手,按在了一起,目视两人,脸上全是殷勤。“好,恭喜陛下,一日得帝国双壁在手,汉室复兴,指日可待!”“久闻世间英雄,为曹公,玄德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吾看,本初纵强,刘表风雅,却都缺了陛下面前两人那股豪气啊!”“两位那点芥蒂,在吾汉室大业面前,又算得什么?”献帝身后,董承带头,领着关中同来的司马防,钟繇,来到了曹操, 刘备身边,一派祥和凑趣之言。最后说话之人,更是声若洪钟,满脸世家子弟自得之气,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曹操目视此人,觉得很是眼熟,华贵男子,微微作揖,缓缓开口。“孟德,不识得吾了?当年洛阳,曾有夜谈,当日,吾就说,孟德非池中之物,以后位极人臣,无人能及的呢。”曹操此时才认出,说话之人,乃是灵帝时候,有龙头之称的华歆,世家子弟,学识非凡。华歆,字子鱼,乃是太尉陈球的门生,做过豫章刺史,尚书令,统领百官,可谓位高权重。世家楷模。历史之上,此时的华歆,该在江东,依附孙策。此方天地,献帝来的早了些,这些世家,便也没有被打散,还聚集在关中,侍奉在献帝之侧。司马防,钟繇,华歆,都是前朝重臣,三人隐然一党。认出了当年尚书令,曹操也只能含笑行礼,华歆见到当年校尉,还认香火情,更是拉着孟德的手,说了许多话语。就在这个瞬间,世家子弟,俨然形成了一道大网,把新兴的曹操,网络在了其中。荀彧,荀攸,陈群,杨修等人,能怡然自若的融入到网中,郭嘉和程昱,却不自觉的,感受到了世家的隔膜。曹操被汉献帝拉着手,同刘备肌肤相触,忽然想到方广,脸色肃然起来。开口打断了众人话语。“陛下,许昌东郡太守方广,力主吾,迎陛下于豫州之地!”“大同虽然年少,却是难得的天纵之才,暂为郡守,没有中枢之位,甚是屈才!”“大同总管吾麾下营建,农耕,还请陛下以朝廷职务相许,以振天下有报效之心,之英才之意!”曹操居然君臣交心之时,忽然提起了方广,让那些曲意逢迎的世家子弟,宛若被下了禁口咒,同时闭上了嘴。知道了许昌陈谌之事的钟繇,更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洛阳的汉献帝,在群臣和刘备的口中,知道的方广,不过黄巾粗蛮之人,靠着抱曹操的大腿,才有了麒麟之名。刘协心中,本来就因为白波兵之事忌恨黄巾,哪里会把方广放在心上。听了曹操之言,刘协脸色便了几下,被身旁一直含笑不语的伏寿捏了一把,才想到回话。“方广?孤知道此人,既然曹公推荐,自当有官职相送!”“先不论这许多吧,孤闻孟德麾下,荀攸叔侄,令君一脉有大才,还不给孤引见一下?”在世家大族的消息灌注下,刘协厚此薄彼,很是清楚。曹操听到了皇帝语气中的敷衍,也只能长叹一声,强压心中不快,向他介绍荀彧几人。许昌,就在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大事初成之际,城北山谷中,一桌英雄,也已经醉倒了十之七八,只有方广和孙策,还有三女,撑得住些。管亥和黄盖,最先滑到了桌子下,已然鼾声如雷。周瑜最爱洁净,喝多了,不知怎么,倒在了方广怀中,睡的和少女一般。甘宁喝多了爱舞,跑的远远的,抖动身上刺青,跳着巴州之舞,口中更是高唱江曲,引得谷中笑声一片。麴义,韩当,端坐桌上,看着沉稳,仔细再端详,已然是双目紧闭,人事不知,醉的都沉稳。孙策此时,已然七八杯烧酒下肚,整个人身旁汗气蒸腾,裹着白雾,眼神慢慢迷离。方广喝酒最慢,却一点不比孙伯符少,眸子,越喝越是明亮。“吾知道,天下之人,都以为,吾父和吾,都是只知道杀戮的猛虎,江东世家,怕孙家怕的利害,但有机会,就要暴起伤人!”“这些事体,吾心中清亮!”孙策终究还是喝多了,用力拍着桌子,吐出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