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怎么办?吾等本来议定的大计,是依托东郡城墙坚厚,用来抵御袁绍的!”“现在河北兵数倍吾兵,要是在官渡野战,只怕,只怕不利啊!”曹操身旁,夏侯惇和程昱几乎同事开口。夏侯元让,做的就是后世参谋的工作,大军行军路线,军粮供给,都是他的职责。官渡到延津,都是曹操治下贫瘠之地,连个稍微像样的郡城,坞堡都没有,夏侯惇自然心中惊骇。“延津?袁绍在延津,哈哈,哈哈!”“自作聪明,本初,你自作聪明啊, 汝等,可有人看出了什么?”曹操何等聪颖,大略之上,素来傲世天下群雄,他脑中思虑片刻,已然想出了袁军的错漏。当朝大司空环视麾下文武,还是方广,荀彧和郭嘉,露出了了然神色,特别是方广司空,嘴角翘起,眼中好似星辰闪烁,四十五度角扬起头颅,气质格局,远超高门士人。帐中,除了这三人,司马防身后,一个方广,几乎和方广同时露出了然神色。方广司马懿心中最在意的人,一直是方大同,看到心中偶像情态,司马懿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好了,此事不可点破,既然只有一日路程,索性吾等就不走了,让本初来见我!”“想起来,自从邺城一别,吾也有几年没看到这个好大哥了!本初一直很关照吾,此次可一叙旧情,也是人间至乐啊!”曹操就是曹操,格局何其大也。那些还蒙在鼓里的曹营将领,看到主公神态,不自禁的就放下心来。大战在即,众将一起出去准备,方广部曲,大都在东郡,身边只有管亥统领的一千人不到的扈从。他令小猴儿,快马引麾下诸营,速速西来,又问了夏侯惇军粮情况,这才回到自己营帐。此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不知道何时,数千只渡鸦,绕着曹操大营,鼓噪起来。官渡之北野地,乃是标准的中原风貌,看着青黄一片,向着天地四周无限伸展,想到明日此处,不知道有多少兵卒埋骨沃土。穿越以来,已经成为无情的杀戮机器的方广,也不禁心生感慨。方广忽然就想回到营帐,陪着三女,喝些烧酒,感受军中难得的温馨,方广嘴角含笑,走在乡间的田野上,身侧,忽然一个大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同,听说袁绍马上就要到了!”“刘晔无能,大同让我打造的霹雳车,现在还有一处关键,没有想通,军中工匠,木料架子早就搭建好了,就等着吾定音呢!”“大同,你再帮我看看吧!”专司职营建的刘晔,忽然闪现在方广面前,十几日没见,大头眼眶一片青黑,眸子中全是血丝,看着比校场昏厥的方广,还要憔悴那么七八分,把方广吓了一跳。“子扬,你怎么熬成了这般,就为了霹雳车?”“本来想着出征前,好好和你议论此事的,都是我忽然大病,这才耽搁了,无妨的,无妨的,子扬身边,都是九州最好的工匠,耽误不了事的。”“这样,子扬先陪吾回帐中小酌,酒后吾帮你把全图改出来,走,走,走,急什么?岂不闻磨刀不误砍柴工?”方广看着刘晔都要魔怔了,拉着大头的手,就像自己的营帐走去。当夜,扬州奇男子,陪着方广和方广三位夫人,直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到三更,刘晔才在帐中醒来,想起袁绍大军就在眼前,霹雳车还未搞出来,大头男子,一下子慌乱起来。他正要再咬牙去找方广,却看见眼前烛火摇曳处,一个方广挺拔的背影,正在低头奋笔疾书。看身形,不是方广又是何人?刘晔醉酒后,当朝司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霹雳车图纸的审阅改进。刘晔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敬佩,大步走到了方广营帐前,才推开帐门,就见到当朝司马,抖着手中竹纸,回头对着自己笑起来。“子扬,妥了,霹雳车图纸,你定当收好,此物犀利,不可轻易示于人前的!”“困死了,我要睡一会了,说起来,吾还没见过袁绍呢,我也算河北人,明日见家乡郡守,看看四世三公,到底是多大的牌面!”方广大着哈欠,将手中图纸塞到了刘晔手中。大头男子低头仔细查看,一双大手,越是细看,颤抖的越是厉害起来。一夜无话,第二日辰时,曹军的游骑,已然看到了袁绍南来大军。曹操命六万精锐,在官渡之北平原处一字排开,不过半个时辰,北方尘土飞扬,万马嘶鸣,旌旗下,几百金盔甲士,簇拥着一个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主角的男子,来到了袁军阵前。此时两军相距大概三百步,正是弓弩不到,说话勉强可以听见的距离。曹操看着当年同自己亲若兄弟的袁本初,心中百感交集。他是枭雄,对面那位,又何尝不是?两个当年在长安,好像只有满腔热血的方广,时隔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当年好友,其实做很多事情,都暗藏机锋,别有所图。曹操细思下,看到了袁绍唯恐长安不乱,何进不死的祸心,只是董卓,乱了方广袁绍的方寸。袁绍,也想起了那个曹家的小跟班,冲动豪迈下的算计!。曹孟德怒斥董卓后,借机以投效的士人为第一桶金,打造谯县武将集团。借壳上市,比起袁绍心机,也是丝毫不遑多让。这两人知根知底,当世顶级人主,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半响,官渡战场,一时间除了战马嘶鸣,没有丝毫其余声音。“孟德,想来你我两人,也有两三年未相见了,当初哥哥推举你为东郡太守,没想到,你现在成了当朝司空,如此钻营,真的对的起你我本心?”“哪里,比起本初陷韩馥于不义,置伯圭于孤身死地,吾这点功绩,算得什么?本初本心,是大汉昌盛,还是袁家兴旺,吾怎么有点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