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北,十几架巨大的配重投石机,融合了蒙古西域攻城器械,与方广力学造诣的攻城怪兽,矗立在两军阵前,复杂的地道之后。投石机之中,一个身材矮小,头颅巨大的男子,身穿红袍,头戴高冠,颇为引人注目。大汉少府丞刘晔,当年在扬州时候,奉母亲遗命,斩杀家中恶仆的当夜,也是如此的穿着。两军阵前,刘晔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从头到尾,遵方广之命,打造出眼前器械的刘子扬,也是天下间,除了那个方广之外,最为了解面前霹雳车犀利之人。粗大的抛石器杠杆一侧,石匠打造的配重石锁,高高翘在半空中,在许昌冬日的日照下,发出暗淡的光泽。十几架霹雳车,每一架旁,都配有十余个健壮军卒,还有数堆,堆砌在一起的圆形的石弹。刘晔为了打磨出这些霹雳车所用的弹药,调集了千人民力,昼夜不停劳作,将官渡小城附近的合用石块,几乎搜罗殆尽,甚至把府衙前的石狮子都劈开分解,才凑出了这些石弹子。想到初次试射的时候,那宛若流星一般,划过官渡天空,砸在小山丘山壁上的弹子威力,刘晔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可惜此物分解,搬运太为繁琐,石头弹子也不太容易打磨。否组刘晔觉得,大汉还要什么步卒,骑兵?只要数千架霹雳车一字排开,能从官渡,一直砸到延津,再到邺城,易京,必将无人能挡。刘晔身后大概百步之地,曹操连同曹营文武,看着远比寻常抛石机高大的霹雳车,纷纷议论起来。曹孟德更是拉着方广的手,不住询问这霹雳车打造的细节、闻知若是力道配的合适,此物最多能击出四百步,豪迈大气如曹操者,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四百步,相当于大概六百米之远了, 寻常人如此距离,已然看都看不清楚了,弓矢更是远远够不到。此物虽然笨拙,若是军中配备,不论攻城无敌,就是野战,也可远程击发,逼迫敌军冲阵破车,实乃逆天之器。曹操上下打量宛若小山一般,底盘配备木轮的霹雳车,轻轻咽了口口水。“大同,此物真能打到袁军木楼处?是不是再推近一些,只怕杀力更大!”“吾想,以石破木只怕不难,破土,恐怕要艰难许多了吧。”方广难得看到大老板惊疑不定的神情,嘴角翘起,露出灿烂笑容。“明公,别说这夯土,就是参上糯米汁液的石头城墙,也挡不住子扬的霹雳车!”“此物有杠杆,利用重力势能打出,主公看那石弹,是不是比寻常攻城器械,打出的石弹要大上几分?”“物体势能,重量乃是至关之点,重量大了,速度快了,增加的杀力,可倍数计算,夯土墙?就是邺城城墙,被吾霹雳车靠住,只怕也是顷刻灰飞烟灭!”“敢在明公面前倚仗城池坚厚死守,天下再无此事矣!”方广侃侃而谈,说的曹操心花怒放,虽然老板听不懂什么势能,什么重力,只是看着大同语气,就是靠谱两字。曹操信服方广,荀彧则知道理工乃是自己弱点,藏拙不言,杨修秉性轻浮,心中不服,忍不住开口,大泼冷水。“主公,大同,不是吾不信大同,这霹雳车暂且不论,就是此物打出的石头,不该越是嶙峋,越是尖角遍布,杀力才越大?”“吾读本朝开国光武帝之书,当年昆阳之战,王莽军中,力士也配有此物,专寻怪石攻城!”“大同这石头圆溜溜的,比鸡蛋都要光润,是不是差上了许多?”读的杂书最多的杨修,说话有凭有据,让本来信服方广的曹营文武,心中不禁杀过一丝狐疑。大司农回头,以关爱智,障的眼神,扫视了杨修一眼,不屑的笑了笑,连解释都懒得开口,杨修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方广的声音。“这石头圆润,乃是增大击打面积,更容易控制飞行弹道,故意为之的!”“仓亭学塾,物理一书,力之道中,有数页装门叙述的此事,吾一一试之,无分毫谬误!”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方广,神色淡定,浓眉下的长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方广站在司马防之后,正是司马八达,最为聪颖的司马懿。“原来如此,既然大同以天地之道,化攻伐锐器,今日就是河北兵马败灭之时!”“一会袁军木城,石墙崩塌,汝等当随吾杀敌,灭除袁绍,就在今日!”“诺!”“单凭主公吩咐!”曹营众将,一起拔出佩剑,发出震天呐喊,方广深深看了司马懿一眼,眼睛眯缝起来。方广亲自来到面前十几步处的大鼓前,接过步卒手中鼓槌,重重的敲击起了鼓面。不远处,刘晔听到进击之音,只感觉呼吸急促,眼泪都几乎要迸发出来。随着重重一个“发!”字,军中健卒,猛的拉落下配重石锁,嗡嗡的低沉声音,让方广的心都收缩了起来。巨大的石弹子,以高抛弹道,向不远处袁军木城,土墙飞射而去。“轰隆隆!”整个大地都好像震颤了起来,十几发石弹,有一发太近,还有两发太远,直接砸到了袁军营寨中。其余的弹丸,大都打在木城之上,木制建筑,哪里能够抵御如此大力?无论石头弹丸打到何处,木城只要碰到半点此物,就哗啦啦的垮塌下来。砸烂了木城的石弹子,继续下落在袁军甲士中,瞬间惨叫声音一片。袁绍营中,还在戏谑轻蔑谈论曹军怪器的河北人主,被巨大的声音惊动,大步走出帐外,向着不远处的前寨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情景,让素来讲究世家大族逼格,万事从容的本初,都不禁轻呼一声,向后连退了数步,后背顶在了墙壁之上。一颗砸在木城弩手聚集平台的石弹,在打断了木城梁柱后,又擦过了惊叫的袁军弩手之中。胳膊,大腿,还有几颗人头凌空飞去,随着四散的木屑,映在了袁本初的眼中。那颗下落的弹丸,势头依然猛恶,砸到了袁绍身前不过几十步之地,身穿重甲的河北精锐,又惨叫着,或者倒毙,或者在主公面前,捂着残缺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