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大寨前,夏侯恩眼见曹操旗号,飞一般向着此地而来,满脸惭色,凑到了方广身边。“大同,都怪我,忽然阵前旧疾复发,否则文丑,当是子龙所斩!”“这下刘大耳又要被主公褒奖了, 此时,我一定要和叔父说的!”方广偏头看去,夏侯恩羞惭的,头都垂在了胸前,不禁嘴角翘起,重重的拍了下这个小毛病很多,本质不坏的将军肩头。“夏侯,和吾还说什么?不就是个文丑,吾麾下大将,都是有本事的,还怕以后没功劳?下次袁绍,袁术兄弟的脑袋,都是咱们的。”“此事万万不要和主公提起,你深得主公信任,此事为了东郡,不值当的。”“可是大同,吾就是心里憋屈!”“无妨的, 天下何其大也,建功立业之处何其多也,一个文丑头颅,不过山中石块一般,哪里就值得这般了?”“笑一下,是吾的好兄弟就笑一下,以后我和主公说,你多陪在我身边,有你的功劳。”方广满脸都是温润笑意,夏侯恩心中宛若被日头包裹住一般,暖洋洋的。他对着方广挤出了一丝笑意,眸子中,两行不甘的泪水,也同时滴落了下来。“小心失态,主公来了!”方广一眼瞟去,曹操满脸喜色,带着麾下文武,大步向着此地而来。他又轻轻的拍了拍夏侯恩的手背,这才翻身下马,向曹操迎去。方广上前几步,发现刘备兄弟三人,俨然还在自己之前,已经等候在了残破的延津城寨旁。大耳一脸讳莫如深的浅笑,张飞则是满脸兴奋,今日最大赢家关羽,单手持刀,眼睛微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方广长叹一声,心中明白,曹老板最吃这一套。果然,离着此地还有几十步,方广耳中,就传来了曹操爽朗的笑声。“玄德,云长,好,好,此次本初铩羽北归,汝三兄弟,居功甚大啊!”“云长果然当世无双,吾看到那刀法,比起当年虎牢关下,尚且快了三分的样子!”曹操大步走到兄弟三人身前,不住的点头抚慰。领导关心,大耳拿捏着姿态,回话间滴水不漏。“曹公,当年吾兄弟三人心中迷茫,云长一生武功,也只能用出七成!”“此次吾兄弟三人都在曹公麾下, 备更得曹公错爱,以英雄称之,吾兄弟三人,敢不用命?”“今日别说是文丑,就是吕布,张辽,敢在此间,也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玄德语气激昂,顺势家抢英雄人设,引的曹操笑声,又大了几分。“好,无论如何,此次功劳很大,颜良文丑首级,吾要重赏的,玄德,云长,翼德想要什么?只管和吾说,只有能办的,一定好说!”曹操以如此随意语气许诺,平生还是第一次。刘备心中,一朵牡丹花都要绽放开来了,他拿捏出踌躇的神色,连称不敢,见好就收的,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方广。“大同,汝也居功甚大啊,没想到袁绍狡猾如此,东郡不过是幌子,此地才是根本!”“听说你在东郡,得了铁甲数千副,想来此战虽没有一战定河北,本初也是元气大伤了!”“两年内,河北再无力南下,吾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旁人了!”曹操夸赞方广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方广大概心中有数,连连点头,引领曹操,来到黄河边,目视河上遍布的河北战舰,两人同时微笑起来。“主公,此次大胜,张绣无礼,子孝之威,就都能尽解了!”“吕布,袁术心腹大患,正好一并除去!”“曹操身旁,荀彧要显露自己信息优势,来到主公身边,顺着曹操的话侃侃而谈。他今日因为刘备之事,心情很好,往日只要打仗,都是那黄巾方广出风头的时候,此次,方广虽然还是耀目,最大的桃子,好歹都给平原三兄弟摘走了。曹操身旁,郭嘉见到方广听了荀彧之言,脸上露出疑惑神情,连忙出言解释。“大同,你当日辞别主公,才出营,就有三地文书送到军中!”“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乃是从关中,青州之南和南阳传来二弟。”“大同推荐的那个徐公明,才入关,就引先锋兵马,大破郭汜贼兵,直入长安!”“妙才的中军都没动,关中之地,已然为主公所得也,妙才信中,对徐晃赞不绝口,主公要封他将军了,昔日阶下囚,今日座前将,还是大同,慧眼识人啊!”郭嘉言说徐晃立功,方广今日多少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疏解开来。郭奉孝身边,程昱目视方广,眼神中隐隐都是感激。他献的掘土而进之策,差点让曹军于官渡大败,要不是霹雳车救场,程昱定当自责不已。程仲德现在对方广别有一番赞赏,顺着郭嘉的话,也开了口。“南阳消息就不好了,张绣本来不过一个皮肤,没想到,他父亲张济旧识,一个叫贾诩的,昔日西凉兵的幕僚,去了宛城!”“此人有些计谋韬略,领着张绣袭扰许昌,留守将军卞喜和满宠,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许昌之南,被劫掠了不少粮秣,主公很不喜欢!”曹操听着麾下谋士之言,眉头微皱,亲自开口解释。“贾诩此人,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吾见过,妖士之名,实至名归,他是聪明人,袭扰许昌,不过敷衍刘表,吾心中忧虑者,非此人也!”“吕布得了袁绍书信,于袁术暗通款曲,会攻臧霸!”“子孝兵卒,同泰山兵,还有东郡些许兵马,在青州之南,被攻的很惨,要不是子孝善守,只怕吕布甲马,此时已然兵犯东郡了!”“三姓家奴,放了他一年,现在又卷土重来了!”“此人凶名满天下,其实比本初还要可怖,吾心意已决,此间事了,就当挥师东进了!”“嗯?明公之意是?”“大同,徐州离着兖州太近,吕布有虎狼之勇,吾心意已决,乘着本初无暇南顾,彻底挤出这个毒瘤!”“本来和奉孝商议的,是以你为先锋,还是带着玄德众人在大军之前。”“现在看来,方才文若和吾说起,玄德对徐州恐怕更加熟稔,让他为先锋东征,大同看呢?”徐州,老板要动徐州了。听了曹操之言,方广一下子愣住了。他脑中所想,自然不是什么曹仁,先锋,而是那个曼妙的,被他强自压抑住思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