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军,一路东来,刘备三兄弟行进最快,当朝大司空还在东郡之时,大耳部曲,已然入了徐州州界。方广统领本部甲马,同许褚,并虎豹骑,则走彭城大路,绕过下邳坚城,直向广陵而去,拦截袁术大军。眼见徐州就将战火四起,下邳城内,却是一派喜庆。吕布嫡女吕绮玲,马上便是两岁生日,张辽,高顺,带着大部军马在北,剩下吕布一脉部曲,人人逢迎主公,午时不到,奉先宅邸,已然热闹不堪了。魏续,宋宪众人饮酒之时,目光不住瞟向主公后院的方向,脸上不时闪过失望之色。大家都是男子,彼此也都知道同袍心意,人人巴望着貂蝉能够出来一见,或者能够轻舞一曲。只是直到日头西垂,也未见到倩人靓影。陈登随着张辽北去,吕布身边军师陈宫,总领并州军马调配。经过一年磨合,当年兖州世家高门子弟,已经和并州虎狼,磨合的颇为默契了。陈宫知道吕布向来以天下第一英雄自居,爱听逢迎之言,高大上之言,在席间高谈阔论,说的吕奉先的眼睛,都眯缝成了一条线。“徐州地方,历代是兵家必争之地!自春秋以来,大规模征战,已有二十余次!”“此间是非曲折,难以言说啊!正是在这个古战场上,决定了楚汉之运命!”“所以古来就有,中原要地,在徐之说!”陈宫以古论今,言语稍有停歇,吕布正听的入神,连忙挥手,示意陈宫继续。“吾心中不明,今主公,勇武可比项王,仁德则远为过之,为什么城中有人,常说什么垓下之围?”“仿佛这中原古战场,成了主公,成了并州甲骑不吉之地?”“吾常想,就在一年前,主公为曹操,方广奸计得逞,远遁此间,下邳,小沛百姓,闻说并州甲马到来,那是夹道欢迎啊!”“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难道短短一年过去,此地,就忽然为主公不利了?”“主公并寿春兵马,二十万大军,层层叠叠,布于徐州山野之间,曹操惨胜袁绍,现在麾下部曲,不过数万!谁强谁弱,不是一目了然?”陈宫说的意气勃发,把布袍胸前的扣子,都解了开去。一番话语,听的吕布犼眸之中,凶光暴起。“公台所言,甚是精妙,二十万对数万,优势在吾啊!”“只等文远,高顺,平灭曹仁匹夫,吾再自领大军,会猎曹操,方广!”“方小贼,就在十日前,居然从吾的眼皮底下,直向广陵而去,匹夫,不敢北望下邳,同吾一战吗?”吕布猛拍大腿,说到兴奋处,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魏续,宋宪,看出主公高兴,一起端起手中酒杯,只说愿为奉先效死,吕布闻之大悦,吩咐部曲,又取来了十几坛好酒,明摆了今日要在宅邸,放倒几人了!众人没有留意,大厅中伺候的众侍女中,一个眉眼很是灵动的丫鬟,听到了方广的讯息,默默记在心中,然后乘着众人不查,消失在了厅堂中。吕布宅邸后院,自从上次郝萌兵变,院外,多了许多甲士守卫。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干脆住在了此间,貂蝉对吕布日见冷淡,奉孝纳了几个徐州本地世家的女子为姬妾,便也不怎么管严氏了。他有意亲近貂蝉,每次想来,心中,却总闪过雨夜射出的飞刀,此事几乎成了天下第一猛将的心障,不知不觉间,奉先对貂蝉的纠缠,也少了许多。今日,府中大喜,严夫人自然带着小吕绮玲,在正厅端坐。天下第一狐媚女子貂蝉,宛若烟水一般,在府邸后院水塘边散心,手中捏着**花柄,很是天真的,撕扯着金黄色的花瓣。“方大同,有良心,没良心,将我忘记了,还挂念着貂蝉!”少女每撕一扇花瓣,嘴里都要嘟囔一声,在乱世中,靠着演技心机,独善其身的貂蝉,此刻情态,就和寻常二八少女一般的娇憨。她撕着**只剩最后几片花瓣,忽然有些患得患失,不再动手,想着好不容易买来的红楼印本,口中开始轻轻念诵黛玉的葬花吟。正在此时,前院那个小丫鬟,一溜烟的跑到了貂蝉身边,低声把在吕布那里听到的消息,对着少女主母说了一遍。“没良心!方大同,原来你真没良心啊,早就听说了,你连江东并蒂莲,都收到了府中!”“去离着下邳擦过,半点也没顾念吾的,哼!”貂蝉心中忽然一阵酸涩,眼眶都微红了起来。自幼受过乐家训练的乐魁,还少有如此动情时刻,少女想想生气,单手一扬,手中已然全秃的**花座,飞刀一般直向池塘射去,击打的水中涟漪,一圈圈的扩展开来。徐州,貂蝉伤情,离着此地数百里的会稽,孙权,此时也收到了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请江东兵马北上,夹击袁术的信笺。十二岁的孙权,虽然上位不久,权柄却握的很紧。会稽四大世家,不但同仲谋牵扯颇深的顾家,张家,成为了孙权统治江东的砥柱。孙策一脉的朱家,也完全为碧眼儿握在了手中。只有同孙权年龄相仿的陆逊,没有完全依附!陆家在陆逊的统领下, 宁愿让出大量的利益,几乎沦为二流世家,也没有过份输诚孙权。陆逊行事滴水不漏,让气量从来就不宽宏的孙权,想找机会把陆家彻底整垮,都没有机会。这一日,因为方广书信,会稽孙权府邸,江东文武,为了是否北上援助方广,开始激烈争论起来。周瑜,鲁肃,今日都在厅堂中,两人深知方广之能,自知无法和曹操一脉抗衡,更何况,袁术称帝,就成了天下公敌。此两人想说服孙权,领兵直入寿春,先得斩逆大功,以邀功献帝刘协,孙权却是一直嘴角含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