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会想到,数个时辰前,刘备心中的念头,是奇袭许昌,捞一票大的。他眼见周仓掘土时候,城头上,并州军卒的弓矢,已然能够射到此间,单手对着城南一指,身后曹军将军会意,早有盾士,以大盾挡在了刘备麾下土夫面前。周仓为曹操,刘备一起关注,体能发挥到了极限,一柄木铲,几乎铲的冒烟,已然把河道,铲到了下邳护城河旁。刘备眼见此景,目视周仓轻轻点头,黑胖子取出腰后鸣镝弓矢,对天射去,十几里外的沂水堤坝上,军卒挥动木杆铁锤,开始砸击起来。下邳城中,辰时就回到府邸的吕布,表面淡定从容,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昭显出,天下第一猛将,现在心里很慌。府邸军中医正,帮着吕奉先,先治好耳垂伤口,再拔出后背上,被插入了足足半指的僚戟。吕布此时才知道,背上这根戟,居然也是被方广射中的,当朝司农,那个黄巾校尉,仿佛成了他命中的魔星。天下第一猛将,一夜之间,在方广手中,吃了两次瘪,让奉先心中暴怒,瞬间被点燃。“方广小贼,一点三脚猫功夫,不过倚仗人多,也敢伤吾,他日战阵相见,必当屠戮此贼!”“啊,小心些,吾身上经脉,不可轻损,此都是气力所来之处!”吕布咬牙切齿,发作少年,更是把身后医正,吼的不敢大胆施为。好不容易,医正帮着主公,涂抹完伤药,包扎完毕,屋外,宋宪垂头丧气,护卫着被夏侯恩刺伤的魏续,也来到了此间,寻找医正。“主公,吾军大败,方才退回城中之人说,高顺麾下陷阵营,被曹军团团围住,只怕,已然全部战死!”“张文远玛德没顶住方广骑卒,先退回了小沛,此次大败,都是怪他!”吕布麾下部曲,临战阵,胜则抢功,败则彼此推诿,吕奉先,早就习惯了。在他看来,高顺老实巴交,不知变通,既然没回城中,多半已然殉主了。吕布心中,倒是没有多悲伤,脸上不虞神色,主要是可惜高顺麾下,陷阵营甲马不在。“唉,若不是方广,曹贼,已然败亡矣!”“魏续,汝和吾,结内外之亲,汝却连夏侯恩都敌不过?此子号称曹营第一猛将,其实不过欺世盗名之人!”“平日叫尔等苦练武艺,不是腰疼,就是筋酸,这才有今日之耻!”“马战,步战功夫,是要靠时间磨练的,尔等那几下子,不过三脚猫的把戏!”吕布越看面前魏续,宋宪,越是生气。除了两人一脸窝囊外,这两个最亲信的大将,目光不时扫过主公的伤口,眼神中的耐人寻味,让吕布心如刀割。包扎好伤口,还**上身的吕布,猛的站起,大步走向厅堂前的花园。奉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捏成拳头,一拳向园中山石打去。“砰!”的一声,坚硬无比的石块,为吕布蛮力击碎,飞起的石屑,打在魏续,宋宪脸上,两将同时一个寒颤。“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尔两人,挡的住吗?”“給吾练,下次再见方广,夏侯恩,汝两人当拼死杀之!”“是,主公,宋宪明白!呀,哈!”“奉先,吾胸口疼的厉害,只怕要修养几日,才能练习,主公,看到主公神力,吾心中暖洋洋的,胸前伤口,也好了许多!”宋宪学着吕布,呀哈做声,他身旁,魏续此时乃是伤残人士,目视内外有亲的主公,脸上神情,很是滑稽。“呵呵!”吕布还想呵斥魏续,宋宪两将,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奉先的骨头,瞬间轻了数两,他听的出来,发笑之人,是这些日子,对他越来越不假以言辞色的貂蝉。吕布会过头去,果然是严夫人,带着魏续的妹妹,和貂蝉,一起来看自己。三女表面上,都是满脸关切,其实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除了严夫人,貂蝉和魏氏的眸子深处,全是敷衍。其中魏氏,演技比貂蝉,要拙劣了不少。“奉先,汝英雄那么多年,就是当年杀董贼,也是毫发未伤,怎么此次,伤的那么重?”“都是公台,元龙算计不准,奉先才会如此的!曹操,乃是大汉司空,要不,咱们还是和他说合吧!”严夫人几步抢到吕布身后,脸颊泪珠,已然滴落下来。吕布扫了夫人一眼,貂蝉却是淡淡的,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他心中顿时生气起来。“妇人之见!曹操乃是逆贼,裹挟天子,你夫君,才是正面人物?哪里能和此人同流合污?”“汝等不要着急,等袁公兵到,曹贼,方广小贼,立刻为阶下囚,貂蝉,你说是不是?”说到方广,汉末最佳女演员貂蝉,眉眼还是波动了半分。“军国大事,吾哪里知道,今日不过陪着姐姐,来看相公,奉先,汝要听姐姐之言的呀。”“就是,奉先,吾听人说,方广可是连袁术,都杀了!”貂蝉身边,魏氏生怕那狐媚女子,和主公多话,抢过了话头,无意间,却伤了吕布的自尊。魏续听到妹妹多言,连忙瞪了她一眼,吕布则是重重哼了一声, 像是要发泄胸中怒火,又挥拳向第二块山石击打而去“砰!”的一声巨响,此下击打,还是碎石四溅,山石被拳头打中的一瞬,整个下邳大地,都好像摇晃了起来。魏氏被哥哥瞪视,才领悟过来说错了话,她是糊涂女子,此时要亡羊补牢,抢着开口,逢迎起来。“相公,这一拳,怕是连天,都能打动吧,妾身错了,方大同,不够相公一拳的!”“闭嘴,此声,非是吾的拳力,怎么了?为何天地间有异响?”“咦,还有呼喊声音?”园中众人,此时也听出,随着巨响,整个下邳城,不少百姓都哭嚎起来,远远的城墙处,更是传来听不清楚的军卒呼喊声音。像是吕布一拳,惹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就在众人惊慌,貂蝉若有所思时候,吕布府邸外,一个青年男子,满脸都是焦灼,大步走入园中,正是陈登,陈元龙。一惯淡定的徐州高门子弟,此时脸上,也全是焦躁神色。“主公,不好了,曹操,刘备引沂水倒灌护城河,河水已然涌入城中,南门处,已然进水数尺,公台正在督军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