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死里逃生,趁乱斩杀吕布,满心羞愤,已然换成了杀意。玄德身后,关羽,张飞眼见吕布垂头死在大哥剑下,彼此对视一眼,大步向着严氏和吕绮玲而去。吕布虽然好色暴虐, 严氏对他,却有情意,看着相公身死,严氏垂头,已然昏厥过去。吕绮玲虽小,也感知到了父亲身死,稚嫩秀丽的脸蛋上,泪水颗颗滚落下来。她和寻常女孩不同,方才还在嚎哭,此时却停止了哭泣,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双剑还在滴血的刘备。方广没想到,史书上, 被勒死的吕布,此方天地,居然死的如此窝囊。这刘关张三人抢人头技术,登峰造极,颜良文丑后,吕布,都成了大耳这厮的战利品。少年还在细思刘备的套路,忽然衣袖,为人拽动了数下。他偏头看去,貂蝉满脸悲戚,期许的神色,看着自己,咬着牙,什么话不便说的神色。方广见到少女情态,略一怔,已然猜到了貂蝉之意。他笑着轻轻对女子点了点头,挥动手中青虹长刃,已然挡在了关羽, 张飞身前。“主公麾下,还轮不到一个区区左将军发令!”“汝两人,乃是世间有名的万人敌,怎么,今日要屠戮妇孺?”“你,方大同,汝是要包庇吕布遗孀,子嗣?”“速速让开,当日的仇,老张就报在今日了!”关二,张三如此无良,方广再懒得开口,只是冷冷扫视两人一眼,站的更加笔直。方广身后,赵云,管亥众将,连着张辽,高顺,一起挡住了关张两人!刘备眼看实力对比离谱,目光扫向陈群,杨修,想要两人说话。这兄弟三人,今日事情做的绝了点,世家子弟,心中也甚鄙之,见到大耳目光扫来,一时间,也无人帮他说话。曹操没想到,下邳入城顺遂,为了吕布和他家眷,却有如此多的节外生枝!献帝要吕布,他不想给,如此想来,刘备,也算是帮了个大忙。可混社会的,还讲祸不及父母家人!汉律尽有株连满门的刑律,素来为游侠儿,世家正义之士不喜,这刘关张三人,是汉末最有名的游侠,做事,半点也不讲究。“住手,在吾面前,也敢如此大胆?”“刘玄德,汝为宗亲,陛下要吕布之意,难道不知?此事,汝自己向皇帝解释!”“吕布夫人严氏,女儿,乃是汉廷要犯,大同要回许昌,正好押解此两人!”曹操目光扫视刘备一眼,其中颇多意味。吕布虽然是他一生大敌,曹操此时,也多少有些为他惋惜!此人天赋异禀,马战无双,死的如此窝囊,让他对刘备,不禁多了一层理解。大耳此时也醒悟过来,今日压力太大,生死存亡时候,暗黑属性,散发的过于浓烈,非明智之举。玄德最大优点,该隐忍时候,绝不翘尾巴!大耳拿捏出顺服的神情,对着面前曹操低头作揖,一言不发,拉着云长,翼德的手,退到了曹操身后。“吕布虽然顽愚,诛杀董卓,终究有些微功!”“德祖,汝在下邳城,寻一副上好棺木,将他葬了吧,顺便贴榜,安抚徐州百姓!”因为方广缘故,此方天地,曹嵩未死,曹孟德心中,对徐州,也没有过多的执念!杨修听了曹操之言,连声称诺,飞一般的下城楼而去了。方广身边,貂蝉脸色复杂,拉过了一直在挣扎的吕绮玲。小女孩按理还不通世事,今日,却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貂蝉在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吕布之女,才停止了挣扎。宋宪部曲,在管亥之令下,将吕家婢女以一起放出,几个丫鬟掺着严夫人,看着甲士,抬走了吕布尸体。陈宫城头阶梯上,本来一肚子期望,等到上得门楼,奉先已然殒命。他同吕布尸首擦肩而过,白门楼上,一眼看见死敌曹操和方广,忍不住大声呼吼起来。“大竖子,小竖子,今日汝两人小人得志,总有一日,天下豪杰,也将把汝两人尸首,挂在许昌城头的!”陈宫史书之上,有些薄名,方广却一直对他不感冒。鄄城时候,陈宫作乱,他只要处置稍有不当,兖州便是尸横遍野。世家高门一言,就是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此等所谓名士,哪里能动方广道心?“豪杰,敢问是豫州百姓,还是叵测高门?”“若是前者,现在豫州,兖州,明公治下,万民安乐,人人心向主公!哪里会有此事?”“若是叵测高门,以一己私利乱天下,就不知道是尔等脖颈硬,还是吾麾下部曲刀快了!”“公台满门首级,挂在鄄城城头,不过一载,世人尤记在心中呢!”所谓杀人诛心,想到兖州陈家,几乎被**平,陈宫的眸子通红,在甲士手中,双臂剧烈挣扎起来。管亥一看,这吕布一门,不论文武君臣,都如此桀骜,不禁心中火起。他是苦日子出生的黄巾校尉,现在虽然已然官居杂号将军,骨子里,对世间子弟,向来鄙视。眼见陈宫挣扎,管亥几步上前,一脚踢在陈宫膝盖间,吕布军师,痛呼一声,已然跪在了地上。“大同,且慢动手,公台于吾有旧,此时乞命,尤为晚之!”曹操目视陈宫,当年为洛阳尉时候,两人结交事情,丝丝涌上心头。此方天地,曹老板的戾气,远没有史书之上那么大,念旧之下, 确实想给陈宫一条命!兖州高门,缓缓站起,长叹一声,想起隐匿在城中的家人,脸上的泪水,也不禁滴落下来。他心中全是死志,只是人非草木,族中唯一的老母,小儿子,当年侥幸躲过一劫,陈宫,还想为两人求生。“孟德,汝和方大同,以仁孝治国!”“以仁治国者,不会断人子嗣,以孝治国,不会杀人父母,当年兖州事情,图穷匕见,不要再说,汝两人,若真心中有仁孝,让吾子布衣,侍奉老母天年,吾心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