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演技还算不错,拿捏出的神情,就像要哭出来一般了。典韦细思,此人说的不错,他自来铁戟在手,天下我有,别说想定张绣不敢妄动,就是张绣敢妄动,在典韦看来,也不过送首级罢了。“哼,怎么,打不过吾,想拼拼酒量?告诉你,除了仲康,还有大同,那个士燮的弟弟几个酒桶,吾喝酒就没怕过旁人!”“劳资也不占你便宜,这里就是吾之宅院,一会让军士送来吃食,倒要看看,你家的胡酒,比起许昌烧酒,有何不同!”典韦舔了舔嘴唇,站了三天的岗,他也确实想喝几口解乏再休息。这军中酒水,比踏马马尿也强不了多少,倒要看看,红发小子拿来的如何。典韦招了招手,大步走入临时宅院,胡车儿心中大喜,拎着酒葫芦,跟在典韦身后,也走了进去。不过片刻,虎贲甲士,送来了吃食。小院内,一个豫州**,一个凉州汉子,绝不说话,只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两人双手撕扯猪腿,足足喝到夜色低垂时分,地上酒葫芦翻滚,满地都是猪腿骨,才几乎同时闭目酣睡起来。典韦身子疲乏,酒量比平日稍差,端坐在椅子中,眼睛半睁半闭,已然是鼾声如雷了。胡车儿天赋异禀,喝狼奶长大的孩子,平日在张绣身边,喝酒就和喝水一般。他原本想,天下最烈的膻酒,不过半葫芦,就能搞定典韦,却没想到,带来的三壶酒水喝完,还被典韦骂了几句小气,眼前大汉,才好像睡了过去。胡车儿已然是头疼欲裂,他偷眼看去,典韦胸腹呼吸间,带动出的空气流动,宛若大风原地而起。光头上,春夜热气蒸腾,眼见月光下,一道白气冲天而起。这踏马还是人吗?难道是蒸汽驱动的高达?胡车儿心中大骂,他随意动作了两下,眼见典韦没有反应,装作上东厕,来到茅房,将手扣在嗓子眼中,这才把酒水,一起吐了出来。吐掉了酒水的胡车儿,眼睛渐渐清亮起来,他仰首看天,努力让自己再清醒一些。穰城的夜空,无比的璀璨,星河就如同凉州的一般,谁能想到,如此星空下,凉州兵正在调动,天地间,隐藏着无数的杀机?胡车儿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凉州,回到了那掠夺牛羊,驰骋大漠的时候。红发杂胡,单手探到腿间,摩挲了几下,抽出了一根纤细的,羊毛羊筋打造的绳索,扣在了腰间。从院子门看去,典韦此时酣睡,似乎一刀就可了账。只是他呼吸间双目半醒半闭,睁眼时候,直直看着胡车儿,好像马上就要暴怒起身。“不可贪功,盗取铁戟即可,不可贪功,盗取铁戟即可!”胡车儿心中默念贾诩之言,咬着牙,先靠着墙壁,来到典韦身侧,将那重戟,扣在了手中。典韦铁戟无比沉重,大大出乎了胡车儿的预料,他一下没拿稳,重戟几乎掉落在地,吓的红毛杂胡,背后的汗珠瞬间涌出。他咬牙间,双手环抱,将铁戟抱到了稍远的墙边,然后掏出羊毛锁,潜到典韦身后,将此锁扣在了典韦背后僚戟的戟柄处,环首中。“呼呼!”典韦似乎做了什么美梦,酣睡间扬起手,险些敲到了胡车儿的身子。夜长梦多,胡车儿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心态几乎崩了,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典韦面目,咬牙,将十几个僚戟,用羊索一一从典韦背后掏出。此时,已然可以听见,穰城街道之上,传来的沉重脚步声,马蹄声,还有凉州口音的军令。胡车儿才将僚戟,铁戟一起抱在手中。“啊!”的一声惊呼,几乎让杂胡男子窒息,这是男子濒死的喊叫,显然曹操部曲,和潜入城中的凉州兵,已然碰面了。“run!离那个人熊远一些!“胡车儿心中,闪过一道明悟,他用尽全身气力,冲到了典韦宅邸外的街道上,这才发现,地上已然多了十几具尸首,有凉州兵的,也有曹兵的。“胡将军,如何?大事可成,四门已然关闭了,兄弟们,进来了不少,只等杀曹贼了!”一个凉州兵卒话语,惊醒了过分紧张的胡车儿。“妥了,快,把这铁戟带走!不行,这宅子中的人太恶,还是先杀了的好!”胡车儿将十几把长短不同的戟,小心放在地上,来了三四个兵卒,才能全部抱起送走。大事已成,红发杂胡,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他招了招手,军中交好的几个羌胡兵卒,挺动兵器,跟在了胡车儿身后。“这宅子中,曹操身边虎贲大将典韦,还在酣睡,兄弟们一会一起上,谁杀了典韦,吾定当在主公,贾公面前,举荐为大将!”“诺!”“什么虎贲将,能和咱们凉州人比?”胡车儿身边部曲,人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挺动兵刃,随着红发男,一起涌入了宅院中。“嗯!”胡车儿才进庭院,就听到了猛虎低吼一般的声音,他定神看去,端坐在木椅之上,方才还在酣睡的典韦,已然睁开了双眼,正冷冷看着自己。“不好,兄弟们上,他没家伙!”典韦一眼,看的胡车儿的魂魄几乎都被吓散了,他大叫一声,却平生第一次,临阵向后退了半步。身后的羌胡步卒,却不知道轻重,挺动刀枪,怪叫着,一起向典韦冲去。“竖子安敢如此!:典韦大吼一声,已然长身站起,他伸手一探,没有探到重戟,顺手躲过冲的最强的张绣军卒的长矛,抬首一拳,砸在军卒的脑门之上。“喀喇!”声音响起,暴怒的典韦拍击,比起熊罴,恐怕还要力沉。冲在最前的张绣兵卒,头盔连着头骨一起被敲碎,烂泥一般软倒在了地上。“胡奴,吾的兵刃呢?定是给你盗走了对不对!”“速速还吾铁戟,还吾铁戟!”典韦一眼看去,就在身侧不远处,曹操泡妞的高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然被火箭引燃。就在隔壁,曹昂和曹安民厮杀声音,更是清晰传来。光头**动了动肩膀,这才发现,连常年背在身后的僚戟,也已然不知所踪。典韦心中惶急,大怒间,又赤手空拳砸倒了几个张绣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