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远之意?”今日邺城内,谁敢无数许攸之言,那个明明异常猥琐的男子,气质没有丝毫的提升,河北翘楚的目光,去还是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淳于琼将军,何等老成持重?临漳坚固,依吾看,曹军轻锐尽出,全取粮库要地,正是那曹孟德失策之处!”“当年巨鹿之战,项羽兵锋不理其余,凿穿秦人军阵,一战而灭秦,今日吾军与曹军对峙,其中颇多相似之处!”“儁乂将才大略,邺城甲士,蓄锐日久,只要奋臂一击,何愁曹操不定!依吾看,不但张郃将军本部兵马,便是邺城守军,几位公子的亲卫,也敢一并进军!”许攸不但没有驳斥郭图,反而像嫌弃袁谭一脉格局太小,还要給张郃加码!沮授正要开口驳斥,听闻大军归于张郃一统,军权全在三公子一脉,顿时再不开口。郭图眸子一闪,此时也不好再驳斥方才自己之言,脸色显得有些狼狈。“正该如此!毕其功于一役,就在今日了!”“大公子,便让儁乂去,公子麾下精锐护卫邺城,二公子部曲,可并为一军!”沮授,郭图先后开口,两人的眸子同时看向对方,眼锋交汇,又同时偏头一边,正是达成了默契!袁谭目光更是闪过一道精芒,想到张郃出兵,自己便是邺城甲士最多之人,袁绍嫡长子,也轻轻点了点头。许攸一言,瞬间已然得到了河北文武重臣支持,除了当事人张郃,皱眉咬牙,未置一词。“儁乂,两军交战,战场胜机稍瞬即逝,给你两个时辰点兵,事关河北大局,汝没有问题的吧?”沮授自居张郃恩主,眼见四庭柱最后一人,久久不言,语气中已然全是不悦之色了。张郃咬了咬牙,抱拳环视周遭众人,沉声开口“大公子,诸位公台,曹操用兵,素来诡诈,粮库乃是冀州之本,若是有失,则河北锐气全失!”“曹军轻锐而来,临漳周遭,都是吾军坞堡,军寨,正是全力翦除此股轻锐时候!”“此时攻击曹操营寨,若是不利,则邺城守卫中坚定当大损,若是临漳再败,顷刻间,主公基业就危险了!”张郃几句话出口,就连沮授,都露出愤怒的神色,觉得素来情商逆天的张儁乂,今日说话不过脑子一般。郭图更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逼视张郃开口。“儁乂,汝不会是怕了曹操麾下那于禁,夏侯惇了吧!”“汝乃是帅才,曹操手下能打的,都在汉中之地,现在此间,不是宗亲走狗,就是趋炎附势的鼠辈,典韦,许褚,更非帅才,二十万甲士骑脸,还能输?”“儁乂,正是如此,汝放心,邺城也本公子在,定当万无一失!”话说到这个份上,张郃心中了然,再有推脱,只怕就在此间为大军祭旗了。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又想起了井陉道中,那个满脸华贵,用兵入神的司农,咬了咬牙,再不多言,便大步走出了厅堂。这个后世魏晋西线第一猛将,心中忽然闪过一道明悟,不管怎么样,郭图的话有一句说对了,方广不在,事情还有可为。等到那个少年真的从汉中回到此间,自己恐怕真的连出阵的勇气都没有了。两个时辰后,邺城四门大开,围绕袁绍都城的无数处营寨中,河北甲马倾巢而出。一时间人叫马嘶,袁军气势如虹,不过一次冲击,就击破了夏侯惇的曹军先锋营寨。元让或者主簿工作做久了,统御才能大降,直领兵,退入了曹军大营。张郃眼见此景,心中颇为惊疑,他惧怕霹雳车之威,令麾下轻兵试探曹营防卫,激战时候,并没有石块泥丸射出,这才稍微心定了一些。眼见临漳方向,虽然哨骑未归,午时的河北朝阳照耀下,东边的黑烟,却是稀薄了许多。张郃沉下心来,令大军围住了曹军营寨强攻,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正是加把油就能打下的样子!他哪里知道,照耀在曹军玄色大旗,大汉丞相曹五字之上的阳光,现在也照耀在临漳的第三道寨门前。于禁,李典,乐进,深知自己一身荣宠,都在今日之战上,要是再拿不出点东西,令君恐怕再不会帮他们了。兄弟三人,本来就不是庸才,淳于琼又上来就送了人头,曹军精锐,步步进逼,袁军已然渐渐不支!临漳战场之上,于禁纵马飞驰,枪出如风,终于找到了当年在泰山的感觉。他横扫一眼,左边好兄弟李典,也杀的血葫芦一般,酣畅之际,不时对天长啸,宛若旱魃饿鬼。右边铁哥们乐进,更是手持战斧,在袁军中纵跃攻击,文谦虽然身子矮小,所过之处,却全是断肢尸首。三人齐头并进到了第三道寨门前,乐进飞起一脚,小短腿将袁军木头栅栏踢碎,虽然文谦右腿卡在栅栏上,整个人悬空吊起,却还是呼喊着,砍死了几个上前厮杀的河北甲士!袁绍部曲,已然很久没有见过,乐文谦这般生性之人了。几个时辰的厮杀,守卫粮库的中坚,五千邺城甲士,已然折损大半,剩余州郡兵马,本来就不堪一用。也不知道是谁先丢下了兵刃逃遁,转瞬间,临漳粮库中,无数袁军士卒,就像被踢了一脚的食橱柜子中的蟑螂,四散的冲出了粮库。“杀的爽利,今日方出了那博望坡的一口鸟气!”“正是如此,被那方广压制,搞的吾都不自信了,曼成,汝还是很强的!”被部曲抢下栅栏的乐进,同恢复自信的李典,一起大笑起来。眼见好友要指挥部曲,去烧了粮库麦米,提防邺城援军到来,于禁连忙出声阻止麾下部曲停手。“两位,忘记了临来时候,主公的嘱托了?”“未见袁军,不可烧粮,快点,尔等去把几处着火之处火苗扑灭了!定要让邺城之敌,以为此地无碍!”于禁说到这里,目光看向西边主公大营方向,摸着下巴,笑的奸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