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北方一统

袁绍的中军大帐内，刘辩坐在袁绍的位置上，目光淡蔑的看着跪在下面的袁绍说道，“坐吧，别跪着了，你如今好歹也是号令一方的人物，你此刻这个样子，让朕感觉自己很失败。”“罪臣……不敢！”袁绍诚惶诚恐说道。他此刻的惶恐没有一丝作假，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一天之内收到三个噩耗，一瞬间让他已是心如死灰，内心几近奔溃。他把自己关在营帐中舔舐了半天伤口，刚刚勉勉强强有了一点东山再起的信心。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的中军大营就被攻破了。然后，皇帝迈着沉稳的步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此毫无征兆的变故，叫他内心如何能不惶恐？“坐一边去！”刘辩勃然变色，怒声喝道。袁绍偷偷看了一眼，见皇帝满脸杀气，不敢再抗拒，只好挪着到了边上坐了下来。虽然是坐着，但其实也可以说是跪着。“朕其实一直有一事不明，你能不能告诉一下朕原委。”刘辩斜倚在榻上，淡淡开口道，“当初，你为什么要率军逃到冀州，董卓当真就那么可怕？”袁绍紧张到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一个选择了，他支支吾吾说道：“陛下，董卓……自然是可怕的，在京都闹的沸沸扬扬之时，他却不顾大将军的劝阻，执意领兵西来，显然所图非正。”“而且，大将军对董卓当时也有些惧怕，为了说服自己的妹妹，却遍邀四方诸侯领兵进京。这样的事情，在罪臣看来是有些荒唐的。”刘辩问道：“所以你是觉得朕这个小皇帝靠不住，朕那位优柔寡断的母舅也靠不住，这才如此做的？”袁绍顿首，“陛下圣明，罪臣……的确有此担忧。”“你要是这么说，朕倒是勉强还能理解你一些。”刘辩淡淡说道。汉灵帝亡故之后的朝堂局面，可以说是非常的混乱。虽然刘辩还算是顺利的度过了那个阶段，可即便是到今日想来，也容易糊涂。当时权势滔天的中常侍和何进为首的外戚、杨彪等人为首的士人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这两者之间还涉及到了帝位之争。宦官们一直遵从着汉灵帝的旨意，欲立刘协为帝。哪怕那个时候他刘辩已经登上了帝位，可这个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也就是欲效仿古之太后的何太后，被中常侍们几句花言巧语便蛊惑。可在宫外，不管是士人还是何进，都在谋划着诛杀宦官。可偏偏何进还奈何不了何太后，竟想到了遍邀四方诸侯领兵助拳威胁何太后的主意，于是乎这个摊子就变得越来越乱了。在这个混乱的新旧更迭的时候，外面的大背景还是群贼并起，诸侯争雄。袁绍在当时犹豫，不信任，刘辩在现在想来，确实也能够理解一些。但也就是能勉勉强强理解。“你可知道因为你领兵遁逃，朕不得不亲自手刃了董卓！”刘辩扫了一眼袁绍。袁绍匍匐在地，哀声高呼，“罪臣万死难辞其咎……”“你确实该死。”刘辩冷笑了一声，“这天下其他背叛了国家和朕的人，朕都还能够理解，可唯独你和吕布，你们两个的野心就当真大到了如此地步？连朕的青睐都不放在眼中？”“臣……该死！”袁绍喊道。他自知此刻再说什么已经于事无补了，还不如直接认罪。说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刘辩讥诮的笑了一声，起身走了下来，背着手在袁绍周围转了一圈，拎起酒樽倒上酒之后递给了袁绍，“来，喝点儿。”袁绍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酒樽，一时有些失神，“陛下，可是断头酒？”“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刘辩并不否认。这天下的理由千千万万，但此刻并没有任何一条能给袁绍一条活路。袁绍双手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刘辩又给袁绍倒满，袁绍也不客气，连个谢字都没有抓起来就喝。连喝了三樽之后，袁绍用手盖住酒樽，冲刘辩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应对天下其他的诸侯和……曹操？”“这要看他们准备怎么对待朕。”刘辩说道，“人不负朕，朕必不负天下人。但他们要是跟你一样，把朕当做傻子，朕一定诛他满门。”袁绍苦涩一笑，“罪臣确实该死，有负陛下信任。”“其实罪臣并不聪明，也没有什么识人的本事，只是凭借着祖宗的一点基业，做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刘辩点头，“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袁绍怔了一下，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旋即继续说道：“但罪臣也正是因为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才明白天下其他的诸侯心里到底藏着什么。陛下，这天下诸侯，已无忠臣！”“你现在总算是给朕说了一句实话，那些拥兵自立，闭着眼睛看朕南征北征的，你说说，他们能算是忠臣吗？哪怕是前汉分封的诸侯王，也不至于像他们坐的那么安逸是吗？”刘辩说道。袁绍惭愧的摇了摇头，“罪臣原以为临到终了替陛下考虑了一番，如此看来，倒是罪臣多想了，陛下什么都知道。”“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朕毕竟只是个人，不是神！”刘辩拨开袁绍的手，又给他倒上了酒，“这酒啊，你替朕喝了，也不枉朕曾经对你信任一场。”“遵旨！”袁绍喝得很急，很痛快。“行了，这酒也喝了，话也说了，就这样了。”刘辩放下酒瓮，拂袖走出了袁绍的中军大帐。帐外，诸将分列两侧。“参见陛下！”众将抱拳屈膝行礼。“免礼。”刘辩从那些将领的脸上扫过，沉声说道，“传旨，昭告天下，凡天下拥兵自立者，自今日起，自解兵权，于旬月之内至兵部点卯。凡不至者，视做谋逆，当诛！”“……唯！”在这个深夜，刘辩实现了除辽东和邺城外，北方诸州的真正一统。虽然曹操还在青州鏖战，但也仅剩下了一城之战。胜局也基本上已经定了。……次日。被羁押起来的袁绍，由高顺带去了邺城 ，协助盖勋，劝降审配。战事虽然结束，但战后的事情，更为复杂。刘辩下旨处死了许攸、郭图这两个袁绍非常得力的谋臣，并召见了张郃、高览、鞠义等武将，皆赐以官职。郭图是个实打实的小人，他的归路只有死。倒是许攸这个亦正亦邪的玩意，刘辩其实还有点儿兴趣留着。但曹仁、贾诩等人皆认为许攸先是谋废先皇，此后又撺掇袁绍窃据冀州，不杀不足以正视听，必须明正典刑 ，以正朝堂纲纪，律法威严。那就杀，也没什么好留的。处理完冀州这些人事后数日，率军南下的刘虞与公孙瓒来聊城觐见。这两个北方枭雄的到来，刘辩极为重视，各路兵马将聊城几乎守成了一座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