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暂定两日之后再发兵,在这里他们将接受曹纯麾下将领为期两日的训练。项目只有一个,听得懂鼓点,看得了令旗,不至于吓跑乱窜。蒯越看着黄祖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是气不打一出来,“黄将军,你看着这像是坏事吗?”“坏事那自然不能算,我也不是不赞成这个事,我就是有些看不惯曹纯那厮的嘴脸。上来就跟呼喝孙子似的对我们一通命令,我们虽然是降将,但也将 ,不知他帐下的小兵!”黄祖闷声说道,“张济那厮说话满腔污言秽语,完全没个正形,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比曹纯这厮强!”蒯越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是降将 ,心中就该有点把握。他呼喝我们,那是应该的,按理,你我如今皆是他帐下的将领,他喊你我有什么不对的?”“再者说了,确实是我们的兵不争气,乱糟糟的。和朝廷军相较而言,完全就是乌合之众。况且,你也别当觉得人家不得宠,就不拿曹纯当一回事。”“此人也是纯正的西园出身,一直镇守大汉北疆,是朝廷之前防备袁绍的大将之一。他这种六亲不认,与谁都难以亲近的样子,我猜恐怕是因为曹系将领在朝中太多的愿意,避嫌。”黄祖轻嘶一声,敛眉深思片刻,问道:“那照你这意思,我们其实完全有希望……”他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应该是有希望向上爬一爬的是吧?帝王应该皆擅长制衡之术,曹系将领在军中占据如此庞大的权势,待天下一统之后,皇帝心里不放心是不是?”蒯越轻笑了一声,打趣道,“你倒是想的够长远,但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制衡在所难免,但你千万不要小看了陛下驭人的手段,当今天子的制衡之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刘使君高升大理寺少卿,位列九卿之一,是不是看不明白?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就是皇帝的制衡,一个有着仁义名望的宗室位列九卿,皇帝估计也就是心里会不爽一些,但他绝对赚翻了。”“刘备位列九卿,堵住了宗室的嘴,堵住了荆、徐两地士人的嘴,还在朝堂上实现了制衡。和这个目的相比,刘备做的那些事情,皇帝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如果不说这么透彻,我还真想不到。”黄祖低喃道,“皇帝小小年纪,城府怎么会这么深?”蒯越舒展了一下腰肢,淡淡说道:“皇帝的城府本就深沉,现在你也不看看尚书台和侍中都是些什么人,阴谋算计他们可都玩的明明白白的。”“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提防戒备什么,也不是给你解惑的。我是要告诉你,我等如果想成为皇帝手中制衡重臣的棋子,首先得被皇帝看中!就我们现在这点功绩,可远远不够。”黄祖的心绪一下子解开了,心悦诚服的说道:“明白明白,我这就去操练,往死里练!”……张济死活不进襄阳城,但曹纯却坦然自若的住进了衙署。并且第一时间让刘备,带他去看看刘表。这个事让刘备的心里直打鼓,但却不好拦着。曹纯这个人他根本摸不清楚脾气,也不知道人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张济大大咧咧,说话做事直来直去,非常好看清楚。可曹纯,哪怕站在刘备的面前掏心掏肺的说话,给刘备的感觉也完全看不清楚曹纯的脸上到底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又有怎样的目的。他问的话跟他想做的事,有时候根本就是两回事。刘备心中有些忐忑的带着曹纯去了衙署的内二院,那里以前是供胥吏们居住的,刘备稍微拾掇了一下,将刘表一家子请了进去。外面,糜竺依旧带着兵马在那里守着,并没有因为朝廷兵马抵达了襄阳而有所松懈。“守的倒是很严实,就这阵势,怕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曹纯路过守卫森严的将士,突然说道,“还是铁甲,刘使君操练这支兵马,应该耗费了不少钱财吧?”刘备讪笑着,想了下,还是先回答了曹纯的第一个问题:“刘景升虽然设下了鸿门宴欲杀我,但他毕竟是宗室重臣,我却不能将他随意诛杀,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请他暂居此地。”“至于这支兵马,确实耗费了一些钱财,但皆是糜竺资予。就凭我自己的那点能力,我只能养得起手拿木枪的士卒。”曹纯淡淡颔首,“刘使君将北上京都,这支兵马应该用不上了。”刘备顿时一阵肉疼,感觉有人正拿着小刀准备割他的肉。尽管内心千万个不舍,可曹纯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他若是还死攥着不放,就是明显的不识趣了。“备将去京都为官,别说是这千八百人了,就是十来个兵其实都用不上了。”刘备笑说道,“这几日备一直也在发愁此事,耗费了不少钱财操练的士兵,若是就这么将他们遣返回家,备觉得可惜了。”“若将军不弃,不如请将军收下他们如何?我也知道这支兵马和将军麾下西园军相比还差得远。但这些士兵皆是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潜力还是不错的。”刘备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大堆,结果曹纯却说道:“不必,朝廷兵马皆有定数,不可能随意增减。你将他们留给关羽或者张飞吧,你若是担心不够公平,每人分几百人也可。”刘备:???他各种迂回的说了这么多,结果却等来了个这?!令人郁闷的虚惊一场。若是这个态度,大可早说嘛,害得他还百转千回的想了诸多说法。这支兵马他本来就准备给关羽和张飞二人留着,当做亲兵使唤。心中骂骂咧咧,可刘备表面上依旧非常客气的说道:“倒是备唐突了,既然将军麾下的兵马有定数,那就依将军的意思,将这些兵马分予关羽与张飞二人,让他们带去南疆,为国建立功勋。”“嗯。”曹纯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走进了刘表的房间。床榻之上,刘表面如金纸唇如蜡,不过人倒是醒了。但看起来他即便是转动一下眼珠,都好像格外的艰难。“刘使君,我错了,我们全家都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蔡夫人披头散发的从旁边冲了出来,一把扯住了刘备的衣衫就开始哭嚎了起来。“虽然给使君下毒不对,可使君也识破了,安然无恙,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我夫君如今跟死了差不多了,使君又何必非要往死里折腾我们一家子呢?”“这天大的罪孽,我们一家已经承受了。使君心中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吧?”刘备拽开蔡夫人的手说道:“我不会杀你们的,放心吧。”曹纯淡淡的看了一眼,冲蔡夫人问道,“下毒是你的主意?”蔡夫人并不认识曹纯,但看刘备和曹纯之间的站位,大概也有了些猜测,她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位将军,怎么可能会是我的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么大事的主。这都是……我家夫君的意思,我也劝不住。”“他其实也没多少的目的,就想重新回到京都去。这个心思其实也没错,但他做的这个事,我一直都并不赞成,我觉得他就算不陷害刘使君,陛下仁慈也肯定能准允他回去。可他就是觉得不太稳妥,想求个可靠。”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