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罗的一番话,让孙坚感觉受到了侮辱。他这怎么就不叫战术了?这好歹也是他思前想后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法子。要是搁以前,他绝对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列阵城外叫战。这才是真正的没有战术!姚罗笑道,“没事,先用你的战术,然后再用我的,你看如何?”“斥候探知,西侧大营的兵马全是步卒,只有少量的战马,应该是供斥候骑乘的。我们就算打不过,跑肯定是能跑得过的,不必担心。”孙坚爽朗的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我这分明就是战术!”姚罗:……行吧,他确实不应该跟一个莽夫争执这些问题。他和张济应该会非常能聊得来。“那个山贼,你为何会引兵至此?”城墙上忽然传来一道喝声。“本将不是派人告诉你们向南八十里下营吗?为何不遵号令?!”“我去会会这个狗。”孙坚冲姚罗挑了挑眉毛,一阵挤眉弄眼,然后打马出了本阵。几乎一直走到了接近城门,孙坚才停了下来,摆开阵势喝骂道:“那个狗,你方才跟劳资喊的什么东西?休得废话,速速打开城门,备好酒菜,本将要进城休息!”“你想找死不成!”城墙头,面宽耳阔的纪灵登时大怒,厉声喝道。“你这个狗到底会不会说话?你不会做人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不会说话又装什么人模狗样?”孙坚大怒,“本将可从未答应袁术要遵你的号令,你是不是昨晚睡觉吃着什么污秽了,东南西北分不清楚是吗?”“今日你若不放我军进城,我立马率军撤回饕餮山。他娘的,给你们助拳,倒显得好像我求着你这条狗似的!”纪灵被气的脸上青筋暴起,一下子好像已经被气暴走了。“虽然陛下没有明旨,但尔等既然到了南部,那自然是听从我的号令,不遵号令者,当斩!”纪灵怒声咆哮道。孙坚吹了个口哨,“啧啧,好大的官威,来来来 ,你有本事下城砍了我!”“袁术有你这样的部下,难怪他现在像是一条被逼上了悬崖的恶犬,当主子的做人勉勉强强,这做下人的,更是白瞎了这一副皮囊,说你人模狗样那是夸你你知道吗?”“我现在都懒得骂你这个不辨是非的蠢狗,你要是杀我,就赶紧下来。你要是不杀我,我就率军回去了,他娘的劳资好好的一个天王不做,跑这里来受这窝囊气。”“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朝廷也派遣使者来了,劳资稍加犹豫就能改换门庭,当朝廷的爪牙。嘿嘿,若非袁术这厮还算识趣,劳资要的东西都给了,我这才帮他打仗,要不然你以为劳资愿意来你这受窝囊气。”“就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你当劳资看在眼中吗?本将首战告捷,而你却丢了阴县,现在却还敢在我面前如此张牙舞爪。我也不跟你废话,打开城门,劳资要进去喝酒吃肉!”纪灵眼底阴沉沉的看着孙坚,眼中的杀意已如实质。在他的身后,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低声劝道:“将军,要不然还是放他们进城吧?这些人虽然是乌合之众的山贼,但胜在兵多,陛下也确实对他们多有依仗。”“若是将军在此处逼得他们转投朝廷,届时陛下怪罪下来,恐怕担待不起!”纪灵轻哼一声,“有什么好担待不起的?树倒猢狲散,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本将也不是不可以向朝廷投降。但于司马啊,你看来还是没有弄清楚陛下对这些山贼的态度,让他们南下,就是要他们挡在我们的前面当替死鬼。”“不过,我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了,不应该做的那么明显。只是此时他如此谩骂我,我若是将他放进了城中,岂不是毫无威信?”于司马主动毛遂自荐说道:“不如由卑职出城说和,让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届时,将军留他们一部分兵马屯驻与城中,再命令大部分人马在南去四五十里左右下营。如此,城中的兵马将军随时都可以掌控,而南部大营的兵马便让他们去当那个替死鬼。”纪灵轻轻颔首,“于司马此言倒是深合我意,那就请于司马出城走一趟吧!若是这贼厮不知进退的要找死,本将便在此地夺了他的兵众。”“群龙无首,我倒要看看他们还如何再投靠朝廷,届时还不是得听从我的号令!”于司马微微躬身,抱拳一礼,说道:“请将军稍安勿躁,卑职这边出城一会!”随后,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于司马套着一副歪歪斜斜,并不合身的甲胄,单枪匹马的出了城。孙坚定睛一看,顿时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是纪灵那厮被他激恼,真出城杀他来了。结果,竟然来了个读春秋的。他娘的,有些晦气。“你是何人?”孙坚先声夺人 ,厉声喝道。于司马慢吞吞的打马上前,一直走到了孙坚的跟前,这才勒停了战马拱手说道,“卑职纪将军帐前司马于真,拜见……不知是孙天王还是姚天王当面?”他知道孙、姚两个天王的名号,但却不识其人。“劳资孙天王。”孙坚抬手将刀搭在了于真的脖子上,“你凑我这么近,就不怕劳资砍死你?”于真的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坦然自若的说道:“乱世年月,每天都在死人,死我一个于真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死了便死了,这是早晚的事情。若我能劝孙天王放下心中的愤怒,与我家化干戈为玉帛,我即便是死了,也算是做了点真正切切的事情,不算亏。”“嘿,你他娘的倒是想的透彻。”孙坚笑骂道,“来,说来听听,你准备怎么让我跟纪灵那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一场误会,孙天王又何必死揪着不放?伤了双方的和气!”于真摇头说道。孙坚目光一凛,瞬间将刀逼在了于真的脖子上,“你如果只有这么点本事,那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死在此地。误会,多么糟糕的一个理由,你竟然也有脸说的出口?尔等布兵,分列东西,却唯独让我军在南方八十里外下营,你真当劳资眼瞎不成?”于真的眼神慌乱一下,旋即又说道:“孙天王殊不知,在您的更南方,还有我们的驻军?那才是真正的接敌之地,让将军在八十里外下营,只因那里地形复杂,便于伏击。而天王的首战便是伏击取胜,我家将军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做的如此布置。”“方才卑职下城之时,我家将军也交代了,天王当着如此多将士的面骂了他一顿,他肯定不能亲自出面了,只能让卑职代劳。鉴于孙天王对如此布兵心中不满,我家将军也已经改变了战术。”“他请将军分兵两路,一路驻扎与安众,一路南去约四五十里之地下营。不知如此安排将军可还满意?我军西侧有一大营,也是相距四十里地,如此三方互为犄角,攻守相望。”孙坚愣了愣。于真这厮话的过于圆滑,反倒是搞的孙坚有些无处发难了。“你且等着!”孙坚抽刀,打马退回了本阵。他将方才于真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跟姚罗复述了一番后问道,“你怎么看?”“我能怎么看,这不过是纪灵安抚我等的借口罢了。”姚罗说道,“南阳的地形哪里不适合伏击?山峦叠嶂,沟壑纵横,多的是险要之地。让你我分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岂不是他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这个腌臜,我还差点就信了。”孙坚怒骂道,“他娘的,只是如此我们却不好攻城了。”